车内的氛围很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顾寒枝的双手依然被他的领带所绑着，褚炽透过后视镜看向顾寒枝那张的冷峻的脸庞。
不知道是不是褚炽的错觉，他的眼睛好像有些红了。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件事情有可能还真是褚炽的错，因为在原书中，顾寒枝从未流过一次眼泪。
褚炽开车很平稳，从她手握方向盘的动作就能看出，她的内心是很平静的，似乎从头到尾因为这件事而失态的人，就只有他顾寒枝一个。
她忘得可真彻底呀，她们之间的约定，显得顾寒枝那几个月的忐忑与期待，像是一场笑话。
他当时有多期待褚炽送他的礼物呢？
大概就是每天都在想象和猜测着，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项链的程度吧。
是什么材质呢？是什么形状呢？是简约的款式，还是复杂的款式呢？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只要那礼物是她送的就好。
结果他满心期待的礼物与约会，对褚炽而言，只是随口的一句承诺，根本不足挂齿。
那天褚炽能这样对他承诺，也就能对秦楼月、展辞春……对其他的男人那样承诺。
区别不大，反正男色与情爱对她来说只是消遣的工具罢了。
只是这样想着顾寒枝就觉得心头一颤。在不知不觉中，褚炽对他生活的入侵已经到了某种堪称可怕的地步。
就像即使他很清楚褚炽对待感情的随意，可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他依然会觉得心痛。
顾寒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过去某个时刻，就已经将自己的那颗心脏轻飘飘的递送到了褚炽的手中。
拿不回来了。
任褚炽如何蹂躏把玩，就算是扔掉，都也已经难以重新回到自己的胸腔里重新健康地跳动了。
虽然褚炽开着车，但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就是这样简简单单，漫无目的的开着。
顾寒枝的样子显然是对她动心了。
这可比原著的时间早得多。
所以她在权衡，权衡着是究竟先浇灭他此刻的滚烫爱意，还是默许他这种僭越又不合时宜的心动呢？
究竟哪一个会对她之后的行动更有好处呢？
系统感到一阵唏嘘。顾寒枝说得不错，褚炽就是个冷血的人，即便面对着这样一个爱着她、在她面前受了委屈还红着眼睛的男人，她心里却只有自己。
可生出这样想法的那个瞬间，系统又下意识质疑起了自己。
她想起褚炽一次又一次做着可能回不了本的生意去帮助像林柊，像赵慕桥这样曾陷入过泥淖的人。
她只对这本书里的男主冷血。
或许褚炽才是对的，她笔下的这几个男主并不值得褚炽的同情与怜惜，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爱意里掺杂着复杂又混浊的欲望。
系统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慢慢开始站在处置褚炽这一边了。
车子大概就这样开了几十分钟，而车里那种平静到诡异的氛围，也就一直持续了几十分钟。
在荒郊的某处空地上，褚炽终于靠这路边停了车。
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将双手被缚的顾寒枝堵在车后座的角落里。
褚炽步步逼近，不断掠夺着顾寒枝可以后退的空间，一直到后背都紧紧贴在车门上，退无可退为止。
即便是再宽敞舒适的豪车，都禁不住褚炽这样的强势予夺，两个人的距离很快就近到无法再近，一呼一吸都能氤氲到对方的皮肤上。
“顾寒枝，你这样的人居然会觉得我冷血，我以为在这个赛道上，你比起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褚炽忽然的出声让顾寒枝愣了愣，他一时间居然有些没反应过来褚炽说这话的意欲。
“嗯？怎么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难不成是在顾家家主的位子上坐了太久，连这位置是怎么得到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褚炽的话，像是一把尖锐锋利无比的刀，将顾寒枝体面虚伪的外壳彻底划个稀碎。
“顾寒枝，我比你想象的，要更了解你的过去。”
褚炽有些用力的掐住顾寒枝的下巴，用力到让顾寒枝感觉到了明显的痛意。
“其实我蛮好奇的，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是希望我喜欢那个人前覆盖着虚假外壳的顾总，还我面前这个真实又丑陋的顾寒枝呢？”
这是第一次，褚炽对顾寒枝说这么难听刺耳的话，这也是第一次，顾寒枝意识到褚炽对他的影响比他想象得要深刻的多。
就像现在，当那冰凉刺骨的液体滚落在脸上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好像哭了。
“天呐，这么委屈呢，我这才哪到哪啊，你就受不了了。”
褚炽指尖染上顾寒枝的泪，眼睛中居然还有兴奋的笑意。
多流点泪才好呢。
“就这么喜欢我吗？我不过是说两句重话，你就眼泪断线一样的流。”
她揽着顾寒枝的肩膀将他按在自己身下。
“顾寒枝，你不是永远都是胜券在握的吗？怎么现在却这么狼狈？瞧瞧你这双漂亮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一样。”
褚炽像是摆弄物件儿一样摆弄着顾寒枝的脸蛋。
“诶？你说，我要是现在就同意和你在一起的话，你愿不愿意穿兔男郎的衣服来取悦我呢？”
顾寒枝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气力。
他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自己喜欢上一个多么恶劣的人。
眼泪已经将他视线模糊了，褚炽染着笑意的脸落在他眼中也只剩一个虚幻的影子。
“褚炽……我喜欢你，是个笑话吗？”
空气中沉静了许久。
“我不知道。”
褚炽忽然俯身，以一种极为温柔极为缱绻的姿态，吻去了顾寒枝眼睫上的泪。
顾寒枝浑身都僵住了，柔软的唇让他的大脑蓦然变得空白一片。
“我知道的是，我不喜欢你，顾寒枝。起码现在的你还没那么吸引我。”
褚炽在用自己的行为告诉顾寒枝，在她这里，爱和欲，是可以分开清算的。
比如对他顾寒枝，想睡的欲望大过与想爱的欲望。
“顾寒枝，我们暂时，先不要见面了，我已经对你有些腻味了。”
这一出，是褚炽给她和顾寒枝的感情线写出的新剧本。
追夫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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