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认识时她还不是傅家千金,我也有自己的生活,突然有一天我妈跟我说,要我回去明家,我不肯,当时我没想到向来柔弱的她会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找到傅染,却说不出离开的理由,以至于之后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我和她错开,”明铮转过身,一道厉色刺向明成佑,“我真后悔,那晚没要了她!”
明成佑紧咬下颔,耳根处肌肉绷紧,却仍没让怒意迸发出来。
他莞尔,“所以,她终究不是你的,你也知道进入明家后婚姻不能由自己做主,明家不会允许门不当户不对的事发生,你既然选择了明家儿子的身份,何必怪命运对你不公?”
明铮只是没料到,尤染会成傅染。
“所以,我要把整个明家握在手里,我现在去找傅染,她的心对我没变,我们还不晚。”
一针找准时机刺入明成佑心口。
傅染离开时的那句不爱成了他的心病,久治不愈。
“从我踏进明家大门那天起,我就没相信过任何人。”
明铮口气放得平缓,似乎在讲述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李韵苓眼里的排斥和厌恶我岂能看不到?她明着处处维护我,背地里却给我使绊子,跟罗家联姻她张罗得起劲,难道我真看不出她的不情愿么?”
“那又怎样,你私生子的身份,本来在这个家就没人能认同。”
“是么?”明铮两手撑住桌沿,上半身往前倾,“我们是亲兄弟,却明里暗里斗个死去活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我的这层身份?李韵苓接受不了,你也接受不了,所以,注定要自相残杀。”
明成佑拿起被他挥乱的资料,起身要走。
“等等,”明铮开口唤住他,“还记得沈宁吗?最近有去看过她吗?”
这个名字几乎从明成佑的脑海里已淡去,但经过明铮一提,越发又清晰起来。
明成佑贴着桌沿的身子慢慢转过去,“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怎会无缘无故说起沈宁。
“成佑,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并不少,还记得沈宁的那次药驾吗?”明铮把话说到这份上,明成佑哪里还用想。
“我以前只当你心思深,没想到你这般心狠手辣。”明成佑锁紧眉头。
明铮毫不在乎摇摇头,“我只是让人顺水推舟给了她一杯酒而已,原本也没想到她会失控,当晚人我也找好了,毕竟你情人吃药肯定跟你撇不了关系。没想到她会出车祸,这则意外上了新闻倒是更具有影响力。”
明成佑眼看着窗外有光,一道道扫过明铮的耳畔,使得他俊朗的轮廓看在眼里有几分模糊,还有说不清的陌生。
“你是不是忘记了,当时是傅染在开车,沈宁伤势严重,左侧肋骨差点刺穿肺部,如果她真因你而出事,傅染才是头一个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人。”
明成佑旋身往外走,打开门,一只脚迈出去的瞬间,身子半侧向明铮,“我忘了,有件事我也一直想告诉你。”
他抬起头盯着明成佑的侧脸。
“当初促成你和罗闻樱尽快订婚的那张照片,是我亲手寄到家里的。”
“我若不逼你一下,你岂不是要将订婚宴无限期的往后拖,傅染又怎么能够对你死心?”
以牙还牙是最好的利器,明成佑顾不得去看明铮的脸色,他大步离开,砰地反手带上办公室的门。
开车的是明成佑的助理,倪秘书坐在副驾驶座,她时不时侧过身去看明成佑的脸色。
男人扭头望向窗外,只留一侧线条优美的脸部。
他微微有些出神,倪秘书目露担忧。
堑堃出事前,明成佑打哪都闲不住,而现在她看得最多的就是男人的出神。
倪秘书顺着明成佑的视线望出去,晦暗的天空,万里无云,哪里有半分景致可言。
男人精致的下巴扬起一个弧度,黑曜石般的眸子直盯得目不转睛。
明铮有不少活动会介绍给傅染的工作室,她也不客气,早些攒够200万早些还他。
倒也是靠了他,最近工作室生意络绎不绝,甚至有些公司不知哪里打听来的小道消息,为巴结堑堃,居然不惜把几十万的单子送给傅染。
她和明铮的关系不近,也不远,依旧维持在原点。
每次活动傅染都会亲自到场,教课的老师也乐得帮忙,因为薪酬要远远高于在舞蹈室。
这次出席晚宴的都是商界大亨,随便拉一个出来那身价绝对能吓死人。
傅染更加不敢怠慢,手里海报卷成圆形,她一遍遍检查舞台灯光及效果。
况子是陪家里老爷子过来的,跟几位叔伯打完招呼找了几个玩伴准备HIGH,却一眼瞥到傅染在台前忙碌的身影。
他嘴巴管不住,凑上去打招呼,“嫂子,咱又见面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傅染摊开海报,清点道具。
“嫂子你怎么不理人呢?”况子与明成佑‘同流合污’多年,也练得一身无敌厚脸皮的本事。
“拿我当不存在吗?呦,这是替三少抱不平呢吧?”
耳边聒噪不断,傅染转身望向男人,“我不是你嫂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日那什么终身那什么?”
傅染嘴角浅露嘲讽,“这话应该跟你自己说吧?”
“嫂子,你什么意思呢?”况子眉宇间暗藏不悦。
“你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
“你是怪我不顾兄弟情义?”况子从擦身走过的酒侍那端过杯酒,“其实你也别怪咱这帮玩伴。”
况子说着还用手指指旁边的一伙人,“咱都是跟你学的啊,你抽身那么快,我们要是不跟三少保持距离,那不是送给别人玩吗?”
“我离开是因为……我对他并没有感情。”
“呵,这话谁都会说,这世道钱他妈就是感情,没钱哪来的女人啊兄弟啊,嫂子,干嘛非把自己撇的那么清楚。跟我学学,咱就老实一张嘴,有什么好装的呢?”况子似笑非笑地盯向傅染,眼角暗藏抹犀利深意。
傅染并不跟他强辩,这还不是她听过的最难听的话,“我要忙工作,你还有事吗?”
“我手里最近也有个商业活动,嫂子你感兴趣吗?”
傅染转过身正对况子,尽管有生意送上门也不见她笑脸相迎,“要谈单子可以,但你记性似乎不好,我不是你嫂子。”
“好好好,行,”况子啜口红酒,原先倚在旁边的上半身挺直,“哎,现在谁都想巴结堑堃的新总裁,没法子,只能先巴结到你身上了。”
傅染脸色一阵白,眼见况子从她眼前挪开。
不损别人一句,身上不会掉块肉吧?
“小染,更衣室在哪呢?”赶来的两名老师左右张望,“今晚来的大多都是钻石王老五哦,刚才那人跟你搭讪来着吧?”
傅染带了两人往更衣室方向走,“好好跳舞拿钱才是硬道理,懂不?”
明成佑把手里的邀请函递给门口侍应,对方瞅了眼上面的名字再看看明成佑,“这?”
“怎么,有问题?”
侍应神色怪异,最终把邀请函递回明成佑手里,“您请进。”
男人进去后随手将那张红色的硬纸丢进一旁垃圾桶内。
真是笑话,平日里这种东西送来他都不屑去拿,这会却要托人出了高价才能得到。
世态炎凉,当真在他身上诠释得如此清晰。
所有人都认定明成佑这条蛟龙已搁浅,再掀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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