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洗了。”男人粗鲁地将人推倒……
林莺时爆粗了,习惯性地往头上摸过去,除了几根杂草,没摸到任何簪子之类的利器。她们这些人流放之前,早就经过层层盘剥了,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干净了。
“姑娘,你没事吧。”陌生的男音从头顶响起,趴在她身上的张虎已然没了呼吸。
她看向男人手里还在滴血的腰刀,这人她见过,叫刘三丁,也是押送的衙役之一。
“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她还没说完,带着药香的帕子就掩住她的口鼻。
在昏迷前一刻,林莺时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醒来已经在一顶颠簸的小轿里了,外面一片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
小轿入了偏门,她心中已经了然,她被刘三丁当成“伴手礼”送人了。
她被一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塞进了一间耳房,看布置应该是哪个官员在外面的养外室的宅子, 看陈设布局,这个官员应该不超过七品。
“我劝你安分一点,李驿丞这就过来。”
粗使婆子的话,也验证了林莺时的猜测,驿丞主要是负责驿站中依仗、车马、迎送之事,属于从九品,甚至都不是正九品。
林莺时啧啧嘴,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不想着励精图治、加官进爵,反而学着人家养外室。
她都替那个李驿丞觉得磕碜,尤其是枣木的架子床,也不知道是从哪淘换过来的,前后又经了几个主人。
林莺时现在的体重撑死不过九十斤,她坐上去都吱呀作响,还有掉了漆的方凳……
要不是刚刚粗使婆子说李驿丞要来,她还以为是乡野村夫的家呢。
她手脚依旧被绑着,只不过铁链子换成了粗粝廉价的棉布,跑是跑不掉的。
她等得都快睡着了,外面才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很轻,中间停顿的时间还很长。
林莺时的心已经揪起来了,男人走得慢只能说明两种情况,腿脚不好,或者年迈。
果然……白发苍苍对红妆。
看着头发花白,年逾五旬的李驿丞,林莺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嘴巴动了动,斟酌着合适的称谓。
老男人浑浊的眼球里泛着精光,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褶子都堆成了枯树皮。
看着跃跃欲试的老男人,林莺时大声疾呼:“且慢。”
她觉得自己失节是小,万一这老男人一激动,死在她身上,那就太晦气了。
“驿丞大人,都一整天了,我粒米未进,能否给我找点吃的?”
老男人表情有些窘迫,他俸禄微薄,养着妻儿,这栋废弃的宅子还是租的, 宅子里根本没有下人。
这边地处偏僻,距离有人烟的地方还有十几里地。
“要是驿丞大人为难的话就算了,我先喝点水充饥。”她拿起方桌上的空空如也的茶壶,手还被茶壶盖上的豁口割破……
林莺时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到原本的架子床上,断裂的床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她长吁短叹,彻底击碎老男人脆弱的自尊心。
“想我当年也是鲜衣怒马的探花郎……”昔日交好的同窗,就数他混得最差,有的已经位极人臣了,再不济也是个五品以上。
在林莺时的循循善诱之下,李驿丞作出了一个决定。
天色还不亮,林莺时就被一顶略微考究的轿子接走,轿子周围还跟了两个虎虎生威的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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