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沈月殊再说什么话,林莺时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嗡嗡嗡地响,满脑子都是陆九昭那张沉毅的脸。
沈月殊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变得很焦急:“皎皎,定北王会不会怀疑你跟宋怀恩暗通款曲?”
都用不着怀疑,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她跟沈月殊是好友,沈父在太和殿力挺宋怀恩,一看就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林姑娘,王爷请你到书房一趟。”
林莺时低眉敛眸站着,乖得跟孙子一样,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尘埃在空气中舞动的声音。
“王爷,你找我有事吗?我给你做的金花团饼还在蒸屉上呢,要是再不生火,饼子容易发酸,不好吃。”
“听说我走的这段时间,你跟忠勤伯往来甚密,你觉得本王会输?”
“王爷,你是听谁说的?是不是府里的下人?那些人肯定是宋怀恩安插在府里的细作,就是为了离间咱们之间的感情。”
陆九昭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一样:“感情?咱们之间有感情?大难临头各自飞而已。”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是要给妾身一个名分吗?”女人用绸帕掩着面,羞涩又娇俏地望着他,带着期待。
陆九昭一阵恶寒,冷声道:“收起你的惺惺作态,这招对我没用。”
林莺时提着裙子,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撑在书案上,沉腰提臀,努力凹出一个撩人的造型。
紧接着昂首挺胸,短比甲上的子母扣都被撑得微微绷紧……
金属的质地本就没有弹性,竟然崩开了。
她红着脸去捡掉在桌底的子母扣,羞愤欲死,缩在桌子底下半天不肯出来。
在她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红着耳朵翻书,假装忙碌。
“王爷,鞑靼那边……”
军情紧急,他风风火火地推开门,看到眼前的情景愣怔了好几秒,错愕又迅速地关上门。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
林莺时捏着手里的子母扣,继续?继续什么?
她仰头,迷茫的视线不经意地对上了男人腰间的垂坠下来的玉佩……
再结合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她好像悟了……
“还不出来。”男人的声线有些低哑。
林莺时手脚并用地从桌子底下爬起来,巧的是她今天为了搭配衣服,还让巧手的丫鬟梳了一个灵蛇髻,整个人在视觉上增高了三十厘米。
等从桌底下钻出来的时候,灵蛇髻早就变成了小白菜。
她一手揪着衣襟,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发髻,推开门红着脸出来,刚好印证了凌云刚刚的猜测。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你们的,实在是军务紧急。”
凌云快速说完就去书房复命了,徒留林莺时在秋风中凌乱。
没一会,书房的门被重新打开。
铠甲森严的男人迎着光朝她走来。
这还是林莺时第一次见他穿铠甲,眼前的男人气如虹,身如电,剑指苍穹,她那颗沉寂了两辈子的少女之心,像是磕了药一样,暴躁地跳动着。
她死死地咬着唇,生怕心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男人跟她擦肩而过,径直地往前走。
“喂!”出声之后,林莺时又后悔了,都怪自己没文化,这种关键的时候竟然想不到说什么。
好在男人的脚步顿住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林莺时觉得要是三年五载的她可以等,要是十年八年的也没问题,她上辈子就是大龄剩女,三十好几了都还没跟男人亲过嘴。
她突然就很想跟陆九昭亲个嘴……
“昭哥哥,咱们走吧。”
林莺往门口看过去,一个弱质芊芊的年轻女子骑着枣栗色的高头大马,女人身上裹着暗红色的披风,大大的兜帽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小巧的下巴和欺霜赛雪的脸颊。
“她是谁?”
女人娇嫩的红唇动了动,似乎打算开口。
更加冰冷的声音先传入耳畔:“与你无关,咱们之间没有夫妻之实,我走后,你自行离去便可。”
陆九昭接过凌云递过来的缰绳。
马蹄阵阵,踏碎的不仅有关山雪,还有林莺时歇斯底里的怒吼。
“皎皎,别跟自己过不去了,鞑靼和北夷联手来犯,三十万大军压境,定北王也是身不由己。”
沈月殊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流泄而来,林莺时本能地用被子遮住眼睛。
“为情爱所困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皎皎,你应该振作起来。”
“我不是为情所困,我是为陆九昭的奸情所困,他跟那狐狸精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还带着那狐狸精远赴边关,就那么缺女人?”
林莺时骂骂咧咧地坐起来梳头,她就是气不过,他要走就走,干嘛非要穿着戎装在她身边晃一眼。
晃一眼就算了,还当着她的面跟狐狸精私奔,这谁能忍。
她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别生气了,陆九昭不选择你,是他的损失。”
林莺时点点头,心里暗自懊悔,早知道一开始跟陆九昭假戏真做了,留不住他的人,能留住他的身也行。
“你也在家里歇了这么多天了,憋坏了吧,现在香山的枫叶也红遍了,咱们过去看看吧。”
她知道沈月殊在努力帮她走出失恋的阴影,配合地答应了。
山路曲折蜿蜒,越往上路就越窄,两个人拾级而上,身后跟着两个丫鬟还有几个仆从。
“林莺时。”
疾风喊了一嗓子,宋怀恩回头瞪了他一眼,想林莺时想魔怔了,认识人家吗,就喊。
前面的才不是林莺时,看腰围就不是。
“你怎么在这里?”林莺时直接无视旁边的宋怀恩,走到疾风身边,递给他一个水囊。
水囊里是林莺时亲自调配的小甜水,喝了她给的小甜水,疾风笑得那叫一个甜腻:“好长时间都没见你了,我去定王府找你,她们说你走了。”
“家里发生了点事情,这段时间我去庙里静修了一段时间。”
这话明显是托词,她家都被抄了,哪来的家,宋怀恩冷漠地扯了扯唇角。
疾风却信以为真:“你怎么清减了这么多?我刚刚差点都没认出来你。”
“肠胃不适,没怎么好好吃饭。”林莺时有问必答,可没有半句实话,她不好意思说自己被踹了,太丢人了。
“恐怕某些人是相思成疾吧,陆九昭走了之后,就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哼,你是住在八卦阵里面吗,说话这么阴阳怪气,我是不是相思成疾关你什么事,先管好你自己吧。”
“不劳林姑娘费心,我好得很。”
林莺时无话可说,宋怀恩的确好得很,不能再好了,陆九昭在太和殿拿出来的那些证据,足以让宋怀恩身败名裂,可嘉靖帝只是罚他了五年的俸禄,连个皮外伤都算不上。
现在陆九昭又奔赴漠北,宋怀恩就像是脱笼的猛兽,为所欲为。
沈月殊扯了扯她的胳膊,对着宋怀恩温顺地行了个礼:“侯爷莫怪,她心情不好。”
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她现在是平头百姓,的确没有跟宋怀恩耍横的资本,人家捏死她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走不动了,我歇一会。”她可不想跟宋怀恩同行,免得起争执,于是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头理了理裙摆坐下来。
眼神看向不远处的寒山寺,脑子里又开始浮现那对狗男女打马而去的画面,寒风猎猎,女人的红色披风和男人银灰色的披风交错勾缠。
那他们在床榻之上是不是也以如此的姿势缠绵。
越想越气,气到最后反而释怀了,陆九昭说得对,两个人没有夫妻之实,人家当然没必要为了她守身如玉。
林莺时自己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要不是陆九昭护着,她可能早就死在宋怀恩和张丽燕的手里了,他能遇良人,她应该高兴才对。
她之前就是太钻牛角尖了。
“快点走,要是去迟了,寒山寺主持就休息了。”宋怀恩时不时回头催促抬着箱子的随从。
每次回头视线都在林莺时身上短暂停留,她呆若木鸡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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