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我不赶走你。”有东篱在,的确能把她混乱的作息纠正过来,每天早睡早起,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不少。
她走了,宋怀恩只能自己给自己上药,重伤在身行动不便,他索性就在书房歇下了。
可没有半分睡意,摸着自己的唇角痴笑,原来女人的唇那么软,还带着些云片糕的甜味,就是牙齿太利了,他的舌头都被咬伤了。
等下次干脆卸掉下巴亲好了,到时候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此时林莺时拿起搭在面盆架上的棉巾擦脸,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嘶”地倒抽了一口气。
她对着棉巾上那点血色,骂了一句:“王八蛋。”
自己的初吻就这么没了,本来还打算留着……
留着带进棺材的。
“什么时辰了?”林莺时推开被子,伸了一个懒腰。
“午时。”东篱面无表情地站着。
“你怎么也不喊我?”林莺时永远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打着哈欠。
“奴婢从卯时就开始叫你,嗓子都喊哑了。”
林莺时心虚地瘪瘪嘴:“保护好嗓子。”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她从抽屉里取出来一对金耳坠。
“谢谢夫人,以后奴婢肯定更加努力喊你起床。”
出发点是好的,可是先别出发,她给东篱赏赐就是为了睡个安稳觉,不是给自己定闹钟的。
“夫人,奴婢帮你梳头,端公爷还等着你用午膳呢。”
林莺时推开她的手,打了个哈欠又要躺回去:“不用了,我还不饿,再说了看到他那张脸我就食不下咽。”
“是吗?”
东篱丢下手里的珠钗,脚底板像是抹了油一样溜得飞快,走了还不忘勾起脚尖,带上门。
丢东西,行礼……关门告退,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滑得林莺时都没反应过来。
“要是没事,就别打扰我睡觉了。”
看她上床,宋怀恩也踢掉鞋子,和她并肩而眠。
大白天两个人就这么干瞪眼。
本来宋怀恩只想逗逗她,没一会就真的睡着了,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很足,让人 昏昏欲睡。
男人的胳膊还横在她的腰间,虽然睡着了,可力道没有卸下,她要是强行挣开的话肯定会吵醒男人,到时候又要掰扯。
她也想耳根子清净一会,她足足睡了五个时辰,精气神不是一般的饱满,根本睡不着,闲着没事就盯着宋怀恩看。
视线定格在男人唇角明显的齿痕,是她咬的。
林莺时还有些委屈,人家接吻都是耳鬓厮磨,她跟宋怀恩倒好,唇枪舌剑,谁也不服输。
男人的眼睫动了动,在他睁开眼之前,林莺时的视线已经移开,看向翘头条几上面的翡翠摆件。
“张丽燕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打算如何安置。”
“这种事情,自然是夫人做主就好。”
“那是你的心上人,你就这么撒手不管不好吧?”
“夫人,赐婚的圣旨是你求来的,善后工作自然是你来做。”
林莺时气节,她本意是让张丽燕带着那个孽种搅得宋府家宅不宁,可宋怀恩派了两个侍卫守在来莲心居门口,不进不出,每日只让仆从送饭过去,其他一应不过问。
还听下人说,莲心居每晚都会传出惨绝人寰的叫声,都说是张丽燕拿丫鬟出气。
实则不然,是菊蕊在折磨张丽燕,觉得她落得今天的下场是张丽燕害的,要不是张延光把她从落仙居赎身,她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呢,要是运气好的话,还会被贵人看中,一飞冲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丽燕现在身子笨重,自然没有还击之力,只能任由菊蕊责骂刁难。
这种事情想必宋怀恩是知道的,甚至是他默许的。
他应该是想借刀杀人,借着菊蕊的手除掉张丽燕肚子里的孩子。
林莺时不想掺和进去,淡淡地笑了笑:“临近年关,府里的事情比较多,我自顾不暇,至于二夫人院里的事情,还是端公爷多多费心吧。”
她可不想蹚浑水,鬼知道宋怀恩想什么,张丽燕可是他心目中的白月光。
男人骨子里都是贱的,说不定俩人还可能重修旧好呢。
“内宅之事我不便插手。”宋怀恩把锅甩出去,是为了向林莺时证明自己的心意。
“既然你都发话了,那我就不推辞了。”
宋怀恩眉心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出尔反尔的话,肯定会被林莺时奚落。
在房间里歇了一会,宋怀恩下午又去了一趟昭狱。
他前脚走,后脚林莺时就带人来到了莲心居,刚拐进内院,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东篱递过来帕子:“夫人,你先捂住口鼻。”
几个仆人上前察看情况,推了几下,门没有推开:“夫人,门在里面被反锁了。”
“踹开。”
仆从还没来得及踹门,菊蕊就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了,身上穿着雪青色缂丝菊蝶纹琵琶襟短袄,头上还戴着几支金钗。
“好一个以上犯下的贱婢。”
“奴婢冤枉,这些东西都是二夫人赏赐给奴婢的,二夫人你说句话呀。”
林莺时并没有看到张丽燕,直到菊蕊折回房间,把箱柜的的锁打开,蓬头垢面的张丽燕才从箱子里面钻出来。
那刺鼻的味道也更明显了,原来张丽燕这段时间的吃喝拉撒都在箱柜里面。
“夫人,接下来怎么办?”仆从捏着鼻子,显然也是被恶心坏了。
“这件事就交给章管家处理吧。”她本来想把张丽燕拉出来溜溜,恶心恶心宋怀恩,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到满身粪污的女人,她估计这个月都不会再有好胃口了。
她回去之后就沐浴更衣焚香,折腾了好久才算是把身上难闻的味道驱散。
“章管家那边怎么说?”她一边由着东篱给她上头油,一边随口问道。
“处死了菊蕊,然后让人把莲心居收拾干净,还给二夫人找了郎中?”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保得住吗?”
“孩子倒是无碍,是二夫人她……她疯了。”
林莺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早不疯晚不疯,偏偏这个时候疯,怕不是在装疯卖傻,好跟宋怀恩破镜重圆吧。
章管家在门口恭候宋怀恩,就等着他拿主意呢。
“疯了?那既然如此的话,就更要严加看管了,万一伤了人就更麻烦了。”男人稀松平常的语气,好似在处理一个不喜欢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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