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十点半,才结束了挂水。
溪溪又开始犯起了困,被邵泊言抱在手中睡着了。
到医院楼下的时候,落欢想将孩子接过来,奈何她只要一碰,孩子就哼哼唧唧起来。
无法,只好厚着脸皮劳驾邵总抱着了。
所以一路到家,都是落欢开的车。
下车的时候,她听到他十分欣慰地夸了一句。
“车开得很好,看来你学什么都挺快。”
落欢拍马屁地恭维了一句,“主要是师父教得好。”
夸完后才想起来,舒钰告诉过她,邵总这人最讨厌别人拍马屁了。
好在,邵总听完她的马屁,也没什么生气的迹象,反而笑得很温雅。
他将睡着的溪溪送到了楼上,落欢刚要拿钥匙,门就被耳尖的赵姨打开了。
“邵总!快!快进来坐!”说完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男士拖鞋,“拖鞋刚买的,是新的。”
落欢一脸黑线。
赵姨这是什么时候买的男士拖鞋啊......
邵泊言换了鞋进屋,落欢连忙跑去打开了溪溪的房门。
将孩子小心翼翼地放下后,邵泊言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臂一边道,“我先回去了,明天上午你可以晚点进公司。”
“我会准时上班的。”落欢坚定道。
邵泊言轻笑,“公司对员工没有这么苛刻,用不着苛待自己。”
说完,便朝着门外走去。
但到客厅的时候,却被赵姨一把扯住了,“邵总,怎么这就走了啊?我还给你准备了宵夜呢。”
邵泊言十分礼貌地应道,“辛苦赵姨了,宵夜就不吃了,时间不早了,我在这里会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赵姨拖了人往餐桌去,“又不是只有你跟落欢两个人,这一家子都在呢,有什么不方便的。”
邵泊言不好挣脱,只能顺着在桌边坐了下来。
说实话,他一点都不饿。
即便那碗汤散发着浓浓的香味,他也没什么胃口吃得下。
落欢似乎看出了什么,抢过邵泊言的碗,“赵姨,你真偏心,都不让我吃的,这碗,还是给我吃吧。”
“你不是不吃夜宵吗?”赵姨诧异。
“偶尔吃一次也没事。”
“你要吃锅里还有呢,这碗你给邵总。”赵姨又将碗抢了回来。
落欢撇嘴。
看来赵姨是真的很喜欢邵总啊。
不过也难怪,这么个谦谦君子的人物,到哪儿不受人喜欢呢。
邵泊言尝了一口味道,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将一碗汤喝得彻底。
趁着赵姨不在,落欢小声道,“邵总,赵姨很喜欢你,所以才这么热情,但你要实在不想喝,其实可以不喝的,她也不会生气。”
邵泊言擦了擦嘴,“不能寒了老人家的心。”
落欢竖起一个大拇指,“邵总,你真的......挺让我佩服的。”
说完,落欢这才拿起勺子喝起了汤,喝着喝着不禁称赞起赵姨的手艺来,“赵姨,你做的这个酒酿圆子汤,真好喝。”
赵姨满脸堆笑着从厨房出来,“你少喝点,别明天早上起来称体重的时候,发现多长肉了,又要着急了。”
“赵姨,你又揭我短了。”落欢嗔怪,但很快感觉不对劲,“赵姨!这是酒酿啊!”
“对啊,是酒酿啊。”赵姨笑呵呵道。
“可!”落欢吃惊,“可邵总一会儿要开车啊,你给他喝这个,他还怎么开车啊,万一遇到交警查酒驾怎么办?”
“哟!”赵姨一拍脑袋,“你看我!糊涂了不是!我怎么给忘了呢!那可怎么办?”
“那只能叫代驾了啊。”落欢无奈道。
“叫什么代驾啊。”赵姨坚决反对,“咱家是没有地方给邵总睡了吗?大晚上的非得赶了邵总回去啊。”
落欢嗔斥,“赵姨,你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吗?”赵姨据理力争,“邵总为了溪溪忙到现在,都三更半夜了,你再让他回自己的家去,那他要什么时候才能睡觉?”
“不如就住在这里,明天你们一起去上班,岂不是方便?”
落欢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又被堵回来了。
“我想好了,我睡客厅沙发,你把你的房间让出来给邵总睡,你跟溪溪睡一个房间,这不就妥了?”
“这怎么能行呢......”落欢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姨是不是热情过头了啊?
怎么能让邵总睡她家呢。
“怎么不行?”赵姨直接拍板,“就这么说定了,今晚邵总就住这里。”
落欢垂死挣扎着,“赵姨,邵总不会习惯睡在这里的。”
“邵总不习惯吗?”赵姨转了头问邵泊言。
邵泊言淡淡一笑,“我的适应能力很强。”
“你看,邵总都这么说了。”赵姨的中气更足了。
“别人会说闲话的。”
“你是怕别人说你的闲话,还是说我的?”邵泊言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你的。”落欢毫不犹豫道。
她有什么好怕的。
早前跟陆铭笙离婚的时候,不知道被人看了多少笑话了。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
对上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落欢无奈地放弃了挣扎。
“那邵总,你就睡我的房间吧,阿姨跟溪溪睡,我睡沙发。”
“别争了。”赵姨将落欢没喝完的汤收走了,边走边道,“我睡沙发!都别争!”
落欢心情复杂地看向邵泊言,“邵总,那今晚就委屈你一下,我这里什么都没准备,只能......”
“我都准备了。”赵姨再次出来,手里拎着个袋子,“新的牙刷,毛巾,刮胡刀,哦......”
赵姨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真空包装袋子,“这是一次性内裤,这个尺寸估计你穿差不多,睡衣我也买了,洗过了,也烘干了,就放在卫生间的架子上,一会儿你去洗个澡换上。”
落欢听得目瞪口呆。
她这才明白过来。
赵姨这是蓄谋已久啊......
“赵姨,你真的是......”
落欢感觉自己的脸颊在渐渐发烫,然后烫到了耳后根,她真是没眼再看下去了。
赵姨作为长辈,可以将邵总当了儿子般说这些,做这些。
那她呢?
简直尴尬得要死。
落欢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反观邵总,他一派平静,对赵姨如此自说自话的安排表现得十分顺从。
落欢直接认命了。
算了!
邵总都不介意了,她还介意什么呢。
想起刚刚赵姨说的那句,现在如果非得赶了人回去的话,恐怕今天晚上邵总又要熬夜了。
又想起刚刚在医院的疲倦。
落欢变得不忍心了。
到最后,在邵泊言的坚持下,他们三个人睡觉的地方又变了。
落欢还是睡在自己的房间。
阿姨还是带着溪溪睡在一个房间。
至于客厅的那个沙发,便成了邵泊言的临时床。
落欢洗完澡进房间后,就没敢再出来。
一来,她怕打扰了邵总的休息,二来,她的心里,总是有顾忌的。
虽不算孤男寡女,但终归不妥。
邵泊言在沙发上躺下,虽然有些乏,但实在是睡不着。
这是他第一次睡在沙发上。
也是第一次死皮赖脸地要在一个女人家过夜。
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想笑。
今天在医院,好几次都想对她表明心意,但还是一次次忍住了。
从她的话里,他听得出来,她对感情的排斥。
所以还是先缓缓吧。
他不想吓着她。
客厅有人影移动,邵泊言抬了抬头,发现竟然是赵姨。
心里还小小地失落了一下。
他忍不住为自己的短暂心理变化而抿唇一笑。
赵姨抱着薄毯靠近,“我怕你夜里冷,再给你拿张毯子过来。”
“我不冷。”邵泊言看了一眼落欢的卧室门,轻声道,“赵姨,快去睡吧。”
“你是不是睡不着?”赵姨压着声音问。
邵泊言也不隐瞒,“有点。”
“那阿姨陪你聊会儿天吧。”
“好啊。”
邵泊言坐起来,给赵姨让出了位置。
赵姨坐下后,一开始没说话,昏暗中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有些严肃。
“我能叫你小邵吗?”
“当然可以。”
“小邵。”赵姨沉思片刻,“阿姨有件事想问你。”
“您说。”
“你是不是喜欢落欢?”
“是。”回答得很斩钉截铁。
“其实就算不问,我也看出来了,只是小邵......”赵姨欲言又止。
“阿姨,您有话就说吧。”
“哎,我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毕竟......”赵姨叹了一声,“毕竟我是个外人。”
“她已经把你当家人了。”
宽慰的话语让赵姨心下一暖,“那我就直说了,要是你听得不高兴的,也别怪阿姨。”
“好。”
“落欢这孩子,这些年过得真挺不容易的。”赵姨将埋了好几天的话尽数道出,“她嫁的那个男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她那个婆婆,就是个出了名的泼妇,成天对着落欢挑三拣四的,落欢这些年在那个陆家,几乎没过过一天像样的日子,一天到晚尽给她们家当牛做马了。”
“她那个婆婆使唤她使唤得跟什么似的,她那个前夫,看着自己的妈欺负老婆,屁都不放一个!”
“自己在外面偷鸡摸狗的,一家人还要把责任推在落欢的身上,你说他们那家人,是人吗?”
邵泊言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还有她那个亲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把女儿嫁出去就像招商引资似的,只有没钱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有个女儿!”
“没个娘家做靠山,这孩子就算受再大的委屈,也没地方说去。”赵姨竟然心酸地哽咽起来,“那时候她离婚,我还担心着,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
“好在,她挺争气,没有继续忍气吞声下去,好歹给自己争取了个容身之处。”
赵姨缓了缓心情,又道,“小邵,阿姨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这孩子这些年的不容易,所以不希望看到,再有人伤害她。”
“她已经没有可依靠的人了,受了伤也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哭,真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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