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棋鸿刚因为疼痛升起的火气,一下就被堵住了。
他自知失言在先,也不好再埋怨邵溪美不好好开车,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我、我说错了,你不用道歉,嘶、都怪我在你开车的时候跟你说话,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这就开车送你去医院包扎。”
邵溪美留了邵公馆的电话和另一方的司机,自己带着叶棋鸿又重新上了路。
叶棋鸿捂着血淋淋的额头,疼的一口一口倒吸冷气。
他本想说自己打个黄包车算了,但又怕自己的拒绝会惹邵溪美伤心。
他只能硬着头皮,胆战心惊的继续坐在她车上,一边忍受着头上的疼,一边死死盯着眼前的路。
萧蝶知道叶棋鸿受伤,是晚上的事了。
叶延来给她送天香楼的餐食时,提起叶棋鸿住进了医院。
“说是邵溪美开车带他碰了车,邵溪美没事,只有他被撞出了脑震荡,估计得几天能出院。”
叶延虽然对于叶棋鸿的一切倒霉事都喜闻乐见,但这次有些例外。
“我以为你这两日就能离开叶家,搬去我那呢,如今看来要延后了。”
萧蝶难得的和他开起了玩笑。
“你搬去你家二楼,还是搬到你们警署呢?”
叶延笑了笑,把天香楼的饭菜拆开摆到她面前,“不管是哪,有我在你都能吃好喝好。”
萧蝶低头浅笑,她今日穿的是一件墨青色暗纹提花旗袍,头发没挽,只披在身后。
齐腰的乌发茂密浓厚,遮住了她娇小纤弱的身躯。
在略暗的光线中,那暗纹与曲线一样影影绰绰。
唯有颈边两颗朱砂扣颜色鲜亮,像点睛一般点亮了整幅美人图。
萧蝶苍白的面色因为那两分笑意也变得鲜活了些。
看的叶延有些呆,失了神的傻站着。
房门没关。
吴妈站在门口露半个脑袋,看着这一幕也跟着笑了。
她就说嘛,大少爷一个瞎子也就算了,怎么可能天下的男人都是瞎子。
这样的美人,放到外面不一定怎么被疯抢的。
也就大少爷糊里糊涂。
只盼着以后萧蝶真的和别人走了,他可别后悔的要死要活。
闲谈几句,萧蝶问起了案子重启的事。
叶延神色有些凝重,“我今日找上头提了,没答应,不过我还会找其他证据,想其他办法的。”
萧蝶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失望的感觉。
这样的情况,其实他们早有预料。
叶延离开后不久,天就黑了下去。
叶家人知道叶棋鸿住了医院,都坐着小汽车去探望。
叶公馆内静悄悄的,只有树上夜莺的鸣啼。
萧蝶换了衣服,熟练的从二楼翻下,沿着墙边离开了叶公馆。
…………
朱晓峰今日照例和卓威在一起厮混。
不过今日没有邵家宝。
朱晓峰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微胖的身躯倚靠进欧式沙发里,看向坐在一旁的卓威。
“威哥,你说邵家的人是不是胆子有点太小了,就是外墙上被人划了个数字而已,至于吗?都不敢让邵家宝出门了。”
卓威轻蔑的嗤笑一声,“听说不是邵伯伯的吩咐,是邵家宝那个姐姐邵溪美,女人嘛,再是留过学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胆小如鼠,有点风吹草动就害怕了,生怕自己的宝贝弟弟被人寻了仇,他也不想一想,就我们这家世,谁敢啊?”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年人,自小就是众星捧月,一帆风顺。
世界在他们眼里是简单模式,没什么困难能落到他们头上。
朱晓峰那张赘肉横生的圆脸笑了笑,“他姐姐我记得,长得很漂亮打扮很时髦的,也不知道邵家宝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那么就那么听他姐姐的话。”
卓威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他甚至不怕邵伯伯,就格外怕他姐姐,不过他今天没来也好,他年纪小,还没开窍呢,他没来,正好我带你去玩点不一样的!”
朱晓峰豆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中兴奋的光都要溢出来。
“威哥,你不会是要我去夜总会开荤吧!”
“夜总会?”卓威嗤笑一声,“夜总会有什么好玩的,咱们啊,去女校!那帮小姑娘才干净呢!这时候正是放晚课的时辰,家里有钱有势的都会派车去接,至于那些坐着黄包车或者腿着回家的……嘿嘿嘿,那就随我们兄弟两个了……”
“威哥!你真是我亲哥!”
朱晓峰兴奋的大叫,恨不得当场改口管卓威叫义父。
自从手里沾了人命,一般的小打小闹已经很难满足了。
这样的刺激,才能满足他们那根神经。
两人一拍即合,兴奋的让司机送他们去女校。
汽车驶出朱公馆,载着罪恶驶向黑暗。
没人注意,一道黑影正蜷缩在后备箱中。
…………
小蓉和婉柔是邻居。
她们两家家境一般,只能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一家在不算富人区的安和街上经营着一家钟表店,一家在旁边开着一家餐馆。
按理来说这样的家境条件,对女儿的教育不会重视。
可现在这世道,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说媳妇,都要求姑娘要受过新式教育。
好像这样,就能和新世界接上轨,把旧糟粕彻底扔掉一样。
所以但凡指望女儿能高嫁的人家,宁可平时省着点,也得送女儿进这女校学上两年。
小蓉和婉柔就是如此。
两个姑娘正是不涂脂粉也青春娇媚的好年岁。
一个梳着低低的双麻花辫,一个剪着乖巧的学生头,相携着走出校门时,连月光都不忍过于寒凉。
偏偏有的人,总以破坏美好为此生最大乐趣。
走在路上时,一辆车不知什么时候开过来,就跟在两米开外。
她们停,那车也停。
她们跑,那车也跑。
小蓉有些害怕,拉了下婉柔向着车开进不去的小巷跑去。
那车确实停在了巷子外面。
可车内的人却下来了。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小蓉拉着婉柔仓皇逃跑。
却被不知不觉的逼入了死胡同。
暗巷中,两个花骨朵一般的姑娘怕的眼泪横流。
这样的画面,刺激的朱晓峰和卓威眼睛都红了。
司机跟在后面欲言又止,被朱晓峰回身踹了两脚。
“你跟过来做什么?滚!滚去巷子口守着,看好了,别让任何人进来!敢坏了少爷我的好事,我弄死你一家!”
司机敢怒不敢言的连连点头,回到这死胡同的胡同口守着。
打了个哈欠的功夫,他好像看见墙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他揉揉眼,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只乌鸦落在墙边的枯枝上,发出沙哑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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