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要她帮忙撒个谎
我对陶静说：“我这段时间出差，老徐又要经常去看他妈妈，所以大多数时候，可能要你一个人照看小宝。”
陶静点头：“放心吧高姐，我肯定尽心尽力。你和徐主任要是实在担心，放个监控也——”
“不不不，你误会了。”
我摆摆手：“我的意思是，如果最近有人过来跟你走访调查一些事……”
陶静把眼睛整得圆圆的：“高姐，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也知道小宝是领养的，对吧？社会保障机构那边，是有要求定期回访的。有些时候，他们不仅会走访养父母，还会问孩子的育婴嫂，或者实际带养人。”
陶静直点头，等我说话。
“如果你碰到他们来问话，你就说，感觉小宝智力有点问题，身体也不是特别好。好吧？”
看着我一副若有深意的眼神，陶静疑惑不已：“高姐，这……为什么呀？”
我说：“你别管了，反正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可是高姐，这好好的孩子，为什么要说他智力有问题啊？”
我心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他好好的？
很多先天性马凡氏的患儿都带有或多或少的智力问题，只不过小宝现在还小，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
“我……我也是没办法。”
我叹了口气：“小静，这话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徐斌和他妈妈哦。”
陶静连连点头：“我知道了高姐。”
我：“这事儿还是得从小宝本身说起。都说男人心硬，不像女的。孩子刚抱回来的时候，他觉得新鲜。可是哭闹起来，又觉得外来的没有亲生的有耐心。人之常情。”
“高姐，你是说……徐主任不怎么想要小宝了？”
“可能也不是不想，就是没那么坚定了。这人的心态一旦变化，做事都能反映出来。”
我说：“我最近总发现，他时不时怀疑这怀疑那，一会儿说小宝眼睛斜视，一会儿又说觉得他总流哈喇子。其实我心里也明白，他多少有点动摇了。特别是我这一怀——”
我故作慌张，一副说漏嘴的样子，旋即支支吾吾圆回来：“一……一回家，总……总看到他板着张脸。对小宝耐心也不足。上一次，就你还没回来的时候，小宝又发烧，结果徐斌在屋子里开电话会诊，给他身上套了一个睡袋加一床被子。我一回来，孩子小脸都烧青了。唉……”
我一边叹气，一边偷偷眯眼看陶静的反应。
我估计她眼里刚才那一抹狠厉厉的光，差不多是已经把徐斌戳十个八个窟窿了。
我也就差说上一句，自然界里哪个当爹的靠谱？你忘了前阵子把亲生孩子从楼上扔下来的那个狗男人了？
我说到共情处，挤了两滴眼泪，“我女儿走了以后，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小宝身上了。就算以后还想要个孩子，我也舍不得小宝……哪怕残的，病的，我也认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徐斌把小宝送走了。小静，你能理解我这种心情么？”
说着，我低下头，小动作摸摸肚子：“我也是想积点德……所以，小宝的事儿你务必帮个忙。有人回访问话，你就卖点惨。这样孩子在领养机构就有疑似病症记录了，很难去找下家人领养。这样，徐斌以后也不太可能再把孩子送走了。”
陶静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会儿心态估计也有点崩了，竟然已经开始想要套我话了。
“可是，那万一查出来，孩子真的有什么问题，你们打算怎么办？高姐，你俩真想养一个不太健康的小孩？那可是要花很多钱的。”
我说：“钱不是问题。我办手续的时候，就跟我朋友打听过。他认识体制内的人，正好是管社会福利这一块的。说是去年年底在咱们市试行的一个新政策，现在还没有正式发文件。这个新政主要是为了针对解决孤残幼儿保障问题的。鼓励一部分有经济实力的家庭领养，缓解社会福利院的压力。你懂的，领养孩子最担心的两个问题，一个是孩子有病有残疾，另一个便是孩子的亲生父母找上门。然后，这个政策就是说，如果发现领养孩子存在先天疾病什么的，是可以申请一些大笔补贴的。但是前提是，之前要交个什么保证金。大概有点类似于福利基金这种。也不多，几万块。”
陶静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高姐，真的么？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政策？”
我呵呵一声：“因为没有正式发文啊。你要是都能听说，那还叫小道消息？”
我说，等这个政策一落地，领养孩子这件事，对大多数人来说，就都没有太大的经济风险了。
“这话，其实我也跟老徐讲过。但他毕竟是男的，思维方式很理智。他觉得虽然钱上不是问题，但责任和付出的情感与心血，是不能用钱衡量的，唉……”
我已经不记得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所以陶静，这个忙，你能帮么？”
“就……只要跟社会福利机构的人，说小宝疑似有智力问题？”
陶静试探道，“这样，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徐主任就不能把孩子送走了？高姐你是这个意思吧？”
“嗯嗯。”
我点头：“当然了，你要说有其他病也行。但是我印象中，他们是会做核实的。万一查出来说谎，舆论上不说，还会上社会征信黑名单。以后我和徐斌要是再想领养一个，都不行了。所以让你说疑似智力问题，就是因为这个没法考证，但是却会影响小宝的档案。”
“我知道了高姐。”
这时候，外面浴室的花洒停了。
徐斌差不多该出来了。
陶静开门，去隔壁的儿童房。
我看着她的背影，小小的，没什么斤两的样子。谁知道心里面藏了多少分分钟要爆炸的怨气！
我知道，她是个聪明人，不会跟徐斌闹的。
但是，她会做出让徐斌措手不及的重大决定……
我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微信头像。
【李老师，我下周一出差，不过没关系你们可以上门的。我家育婴嫂在，孩子的情况她也能配合你们调查回访。】
【好的高教授，我们周二上午过去方便么？】
【可以的。】
挂了电话，现在我要解决的下一个问题，是怎么把徐斌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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