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骄傲
我在家里养了一周的膘，每天都有我妈给我煲的营养汤，没事就刷刷剧，刷刷手机，日子过得简直太快活了。
真是一直单身一直爽，我是脑子秀逗了么当初跟徐斌弄成这样后，转身就跳了陈望的坑。
男人，哼，只能影响我们享受生活的水平。
“今天去收拾老房子？”
一早天气还不错，今年的早春热的很快。
万物复苏，很适合康复。
“行啊，不过我今天想去烫一下头发。”
我妈说：“下午？”
“没事，我和高韵去。”张章说。
我愣了一下：“张叔，你要去陪我搬家？不用了吧，这种事我要么去找个搬家公司，或者直接叫三宁来。”
张三宁最近也挺忙的其实，在夜色总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好在前段时间，蓝瑶他们的娱乐公司有人看了她给张三宁录的视频，人家觉得这孩子还挺不错的，于是希望他先参加一些培训，然后看看公司能帮忙走个什么路线。
虽然我知道，张三宁志不在当艺人，他就是单纯喜欢音乐。
但既然有人当伯乐，一脚踏进这个圈子总是要慢慢来的。
所以，他现在还是有点忙的。
张章说：“没事，又不需要般什么重物。你之前是说，很多家具不打算要了对么？”我点点头：“嗯，柜子橱子之类的，之后叫物业拉走就是了。”
我妈说：“高韵，你张叔要去，就让他陪你去吧。我也懒得回那个地方……”
我妈跟我爸在那里生活了六年多，她不愿意回去，我也不好强迫。
但奇怪的是，我就很搞不懂，明明背叛了我爸抛下了我的人是她，为什么每次提起我爸，她倒好像是个受害者一样？
我没想那么多，张章开车，我们两个趁早来到了老房子。
已经有一小半的居民搬走了，但我还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些认识的邻居。
“啊？这位——”
方阿姨走过来，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但是当她看到张章的时候，脸色明显有些乖乖的。“这不是老张家——”
“高韵，我们先上去吧。”
张章尴尬地冲人家笑了笑，意思是，我们要先走了。
说着，张章拉着我进楼了。
我真是越发奇怪了。
我继父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啊。
为什么会有街坊邻居，知道他姓什么呢？
家里已经不剩什么东西了，当时于秀走的时候，能用的锅碗瓢盆就已经被她和雷洋搜刮差不多了。
我跟张章说：“张叔，我爸的东西就在被房间里，一个书柜，里面大概有一百多本摄影和专业的书籍。另外还有一个抽屉，里面有一些讲义。”
我爸生前是个摄影师。专门拍摄动物自然科学的摄影师。
但在转行做摄影师之前，他是S市农大的一个讲师，也是研究基因动物科学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从体制内辞职了。
然后就给一些国内外的专业杂志，做摄影专栏。
反正从我记事起，他就全世界各地跑。
书架上有一百多本书，其实三分之一都是他的作品集。
我爸，真是个让我骄傲的人。
我想我从小就喜欢动物，应该也是耳濡目染的结果。
这会儿我在外面收拾，看到张章站在我爸爸的书柜前，正在翻弄一本摄影集。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五官和表情都陷在阴影里，但只是背影，就能感受到一丝不太能让人理解的纠结。“张叔，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爸？”
这个怀疑，我已经不是第一天有了。
“当然了，他是你妈妈的前夫，我当然认识。”
张章的回答，带着合理的敷衍。
我说：“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在他们离婚前，或者说，结婚前……与我妈妈没关系的那种，认识？”
我对张章的了解并不多。
或者说，我应该是刻意没有太把自己当自己人的。
我十四岁跟着我妈去继父家里，在最敏感的年纪，到一个文化差异天壤之别的异国他乡生活。
我用这双眼睛看周围的一切，就连张三宁那么难啃的骨头都能被我俘获。但我从来没看懂我继父。
诚然，他是爱着我妈和几个孩子的。
对我的态度，也像极了美剧里常见的那种继父与女儿的相处模式。
他很尊重我的想法和自由度，在我的世界里，几乎没有存在感。
我只知道，张章从父辈开始就移民过去了，在中美商贸大浪潮的那时候，赚了第一桶金。
张章学的是金融，在次贷危机之前的华尔街，是他累积财富实现阶级跃层的跳板。
但话又说回来，风口的时候，遍地亿万富豪。
钱被加上了十几倍的杠杆，基本上等同于薛定谔的银行账户——
这一刻你是有钱的，明天早上再看一眼道琼斯指数，可能你又没钱了。但张章这个人牛逼就牛逼在，他不贪，他守得住手。
所以，他没有跟着雷曼兄弟那一批滑铁卢，而是早早分散了大部分的投资，西部的农场，南部的种植园，国内的互联网，国外的医药基因领域。反正接下来什么火，他投什么，好像总是能踩在最新的流量密码上。以至于都让我怀疑，这男人是不是穿越来的。
当然这些话，大部分是我妈在名媛圈里沾沾自喜的时候，说的。
我觉得张章这个人不简单，是因为除了有钱之外，我到现在都看不出来，他还有什么。
张章帮我把我爸的一部分书带了下去，装到了后备箱。
我想帮忙，他不用。
“你别动了，伤才好几天，别再抻坏了。”
于是我也没再客气，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凝聚了我十四年记忆的老房子。
几天过后，钥匙我就交给物业管理了。
五月份开拆，那之前，我应该就不会再来了。
于是临走前，我用手机再这个房子里最后录了一次像。
虽然我知道，可能也不会再拿出来看了。
但至少，心里有些念想。
我关上门，下楼，看到张章已经盖上了后备箱，但他似乎正在把什么东西放进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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