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他的女儿
姜晏深说，他没有那么高尚。
他是一个连跟女警官恋爱结婚共度余生的勇气都没有的胆小鬼。
可是最后为什么会选择答应这个要求？
从一个对生物学知识一无所知，从来都没有去过美国，甚至英文也只停留在书面和计算机表达程度的IT工程师，去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能是因为，每个人心里都有英雄的梦吧。”
姜晏深苦笑道：“说起来有点中二，但谁没幻想过突然有一天一群穿西装戴墨镜的男人冲过来，用一个麻袋套在你头上，然后告诉你你是被选中的人，现在有一项光荣又艰巨的使命，等着你去完成……”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直到他的眼睛里烁出泪水。
“可能是因为……失去她的那种痛，比我想象的后劲儿还大……”
其实，从他大半年前开始着手。
距离张季然因公殉职已经有三年多了。
期间，他甚至也有尝试过去相亲认识别的女孩子。
也有试过走出去，开始新生活。
但当张季川跟他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他还是接受了。
“以沈之意的身份去生活的这半年时间，我似乎暂时忘记了我是姜晏深，忘记了我是因为爱过谁而做这一切。”他没再喝酒，却好像醉得越发感性。
“如今，展卿死了，上线断了。黄行知是不是黄岚，暂时还没有证据判断。”
姜晏深说，黄岚没有亲人，当年他带走活株远走异国后，更没可能找到他的社会关系及远亲。
他整了容，再加上二三十年的变化，几乎没有办法判定。
“但我觉得有一点说不通。”
我说，“如果黄行知就是黄岚，他为什么要主动抛头露面？”
而且，他分明已经逃到国外去了，如今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会不会是因为，拿不到样本，他背后的财阀也不会放过他？”
姜晏深想了想，“可这样也说不通，他没有亲人子女，没有任何羁绊。钱已经差不多够了，他完全可以换一个国家隐姓埋名，安度晚年。”
“说起来，他甚至在S市有置业。红坊娱乐城就是他背后的产业。而且……”
我想到另一个细节，心里难免一阵缩紧。
我听说黄行知的药研公司有华西的入股。这一切，跟陈望又有什么关系呢？
姜晏深看着我，可能是我刚才一下不经意的眼神，让他捕捉到了我心底的矛盾和恐慌。
我想到华西，想到陈望，想到他那么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了吴伟山。
想到唐缘……
唐缘？！
对，唐缘！
“高韵你怎么了！”
姜晏深被我的反应惊到。
“我……”我急道，“我怎么找没有想到这件事！唐缘她……冯玉，她……图书馆。”
我几乎语无伦次。
“高韵你慢点说，你发现什么了！”
“冯玉有个女儿，唐昭有个女儿对不对！年纪跟我差不多，不，应该是比我小一岁多点。你，你等我一下，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我不知道我妈那边方便不。
但是为了张三宁的事，她这两天一定是寝食难安的。
我把姜晏深留在这，拿着手机关上门，进了卧室。
“高韵，三宁怎么样了？”
我妈一看是我来视频，还以为是事情有进展了。“妈您先别急，这边的尸检报告还没有放出来。我给三宁收拾了一些东西，已经送进去了。他没事，我跟他聊了，让他摆正好心态，只要再等等。”
“那你去找冯玉他们了么？律师都怎么说啊？哎别提了，我和你张叔越是着急，越是各种麻烦，我的护照过期了，还要各种补办交资料。而且因为你张叔前阵子处理农场的转卖什么的——”
“妈！妈！你先等一下，我有个事要跟你确认下。冯玉和唐昭是不是有个女儿，多大，叫什么？”
我妈想了想：“应该比你小一点，我记得唐昭出事的时候，你两岁，她好像还没断奶。小名叫……糖糖？还是圆圆？”
“唐缘？”
“哦对，小汤圆。叫小汤圆。”我恍然深吸一口气，汤圆，唐缘。
大名不就是唐缘么！
我早就应该猜到的。
那天在单位的餐厅下面，我们两个喝咖啡的时候，我无意中捡起她掉落在地上的笔记本。
当时她在记录的一些有关访谈的内容，还保持着用手写笔记本的习惯。
我看到拿笔记本的扉页上有学校图书馆的印章，侧书页上还有一个入库的姓名章。
正是图书馆管理员冯玉。
当时我就在想，这种笔记本肯定是学校自己印发的，用在一些宣传会或者庆典参观活动上，发给来宾们的小纪念品。
我以为唐缘是记者，接触各行各业，有某个大学的纪念品也没什么奇怪。
但还有没有另一种可能，笔记本是冯玉带回来的，她随手就拿两本来记东西了？
冯玉是唐昭的妻子。
唐缘，可不就是唐昭的女儿？
“高韵，你怎么了？”
我妈在视频那端叫我：“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我没事，我……我认识唐缘，她前阵子因为工作上的事跟我联系过。没事，我回头问问，你说她和她妈妈……就是冯玉后来又嫁给了一个律师，也就是她继父对么？”
“对啊。”
我妈说，“哎呀既然你们认识那就最好了，多一条路，说不定能多帮上一些忙。”
我说行，我明天就去联系唐缘。
当然，我找唐缘可不是主要为了什么律师继父，我觉得唐缘接近我肯定是另有目的的，还有……接近陈望……
她既然是唐昭的女儿，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包括她上次去红坊会所，接近黄行知……
我潜意识觉得，唐缘应该跟我有同样的目的。
她的父亲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她会不会也已经查到了黄岚和沈一峰的事？
这时候，我好像听到门外乱嗡嗡的，很嘈杂。
很奇怪，明明只有姜晏深在客厅。
“妈先不说了，我有点事。”
我挂了视频，推门出去，外面客厅的一幕叫我当场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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