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到底是不是你
我的心像是被打烂的棉絮。到处都是破洞，到处都灌风。
我颤颤启开唇：“所以，陈望到底在隐瞒什么？到底……又想保护什么？”
沈七夜抓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知道他真实的想法是不会跟我这种人多说的嘛。何况从M国回来以后，我一心都在照顾瑶瑶，再没多掺合这些事。川哥知道的。”
他看了张季川一眼，随后又说，“不过你说陈望有瞒，那也正常。他这个人，不经过一百二十分的确定，别想从他嘴里套出半个字。”
“高韵。”
张季川叫我先冷静下，最多再等十几个小时，陈望的航班也就落地了。
这时候，我看到另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隔壁闻讯间。
两个警官带着一位穿灰色工作服的师傅，不正是白天过来张三宁家修锁的那位么？
看到我，他显然一脸的不耐：“高女士，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就是过来给你家修个锁，怎么被警察提过来了？”
张季川帮我解释：“没事的李师傅，例行询问而已。哦对了，你之前是跟高韵说过，你认出那只门锁的撬卸手法，是你一个同行做的是吧？”
李师傅：“没错，我把卡片都给她了。”
他指了指我。
我冲张季川点点头：“是个姓陶的师傅。”
我没直呼陶瘸子的外号，因为张季川的腿也不好，多少还是顾及下别人的感受的。“行，我叫人把这个陶师傅也带过来。”
“高韵！”
话音未落，我听到后面有人叫我。
是唐缘。
“出什么事了？”
她是被警方传唤过来的，要比对指纹。
“我听说，张先生他……”
我点点头，在唐缘疑惑的眼神中，我辨不出自己真实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期待她无辜，还是期待真的是她下的毒。
“他是畏罪自杀么？”
唐缘压低声音对我说。
其实压再低也没什么用，这里是警察局，到处都是警察和监控。我如实说，我不知道。
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然而就在这时，小叶警官跑了过来：“川哥，刚才技术部的同事打开了张章的手机。查看了他的消费记录。发现他在某个奢侈品旗舰店订购了一套价值十六万的珠宝。送货时间大约在三天后。
还有他的通话记录，今天上午，他分别给三家装修公司去了电话，通话时长均在一刻钟左右。”
我听闻，忍不住转头过去：“我妈下周生日。”
那套珠宝很有可能是张章准备送给我妈妈的生日礼物。
至于装修公司，我说他们两个已经选定了一套别墅，基本上是精装拎包入住的。
但之前我有听他们在说，对厨房和阳台的格局还有点小小的不满意，可能会做一些局部的调整。
但综上所述，张章买了生日礼物，又张罗着房子的别墅事项。
这些事，像是一个已经决定要畏罪自杀的人会做的么？
我不信，警察当然也不信。
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我和唐缘坐在休息室里。
刚才来了两个警察把唐缘的指纹提取了，说让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
沈七夜进来跟我说，他先把胡老爹送回去。等下再过来找我。
我说：“不用，你回去看着点瑶瑶。我没事。”
“不行不行。”沈七夜坚持：“陈望让我看着你，在他明天早上降落之前，我得盯着你。”
我无奈：“我就在警察局，今晚我不走了。我就在这儿等他。”
好不容易打发掉沈七夜，我垂下头，揉着太阳穴。
唐缘说：“陈望是真的很在乎你。”
我苦笑：“我宁愿他不用表现得这么在乎，我只想要真相。”
“真相不是已经有了么？”
唐缘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说这算什么真相啊！
我继父不明不白地吃了毒鼠强，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我好不容易找到他藏的枪，结果伤情鉴定他根本不能开枪。我几乎已经百分之百认定他是黄岚，可是DNA检验又不匹配。
我真的是疯了，他到底是谁？黄岚又是谁？究竟在哪里？
我双手拍下桌子，重重吞咽了一下：“唐缘。”
我看着她的双眼，试图用这种压迫来赢得先一步质人的权利。
“这里是休息室，也没有警察在。你跟我说句实话，到底是不是你给张章下的药？”
唐缘也盯着我，目不转睛。
她迟迟不开口，甚至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我不确定谁输谁赢，只能这样僵持着，强撑着不退不弱。
“唐缘，如果真的是你，跟警方自首吧。不管张章最后能不能抢救过来。你的动机，其实是……是可以争取谅解和从轻处理的。我和我妈都会帮你求情……”
“高韵。”
唐缘轻轻勾了下唇：“我今年才二十八，还没结婚生子。我年轻漂亮高学历，有独立的思想和体面的工作。我妈还没退休，学校里有个很不错的教授在追求她。我的生活，已经是很多人欣羡不已的了。”
“这些年，我帮助多少受过伤害的少男少女。周旋在各种民生纠纷的问题上，只为了寻求真相和正义。我不是罗宾汉也不是清道夫。你觉得我会愿意为了我见也没见过的生父，而陪上我现在拥有的生活？”
“高韵，我首先是个明察秋毫的记者，其次才是唐昭的女儿。如果你把我看得这么狭隘，你对不起我的友情。”
我一个整天泡实验室的，怎么可能斗得过记者的嘴？唐缘几句话说得平平静静，我便已经一败涂地了。
“张章到底是畏罪自杀还是被人下毒，其实没什么分别。”
唐缘说，“他在境外的时候又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你想想看，他之所以那么突然出了车祸，然后急着把家迁回国，你一点都不觉得他是在躲什么人么？”
“他做了那么多事，你觉得如果他背后还有人的话，能不能放过他？他会不会是下一个展卿？那个所谓的Z先生，能逼迫钱增兴父子制造杀人无形的神经毒素，然后再想办法去灭他们的口。那他怎么就不能对张章也采取同样的措施？”
“他不能开枪，他的同伙也不能么？”
这时候，小叶警官进来了。
“高教授，唐小姐。结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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