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拓说：“妈，这事儿还有假，后天我就去粮食局报道了。”
刘亚杰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她下了地：“你吃饭了吗？”
顾拓摇摇头，沈长河开口：“菜饭都是现成的，上桌吃饭。”
刘亚杰笑着说：“我去给顾拓拿碗筷。”
沈云望着自己亲妈，心中皆是无奈。
顾拓进屋时，刘亚杰阴沉着一张脸，得知自己女婿工作调转去粮食局了，态度前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亚杰把碗筷捡了上了，顾拓扭着身坐在炕沿边上吃饭。
吃吃饭他说：“妈，我这个月工资先不还你了……”
去了新单位，人际关系这一块要搞好。
刘亚杰笑着点点头：“现在妈也不等着用钱，你手头宽裕再还我们钱也不迟。”
顾拓看了一眼自己老丈母娘，他笑了笑什么都没再说。
刘亚杰吃着饭：“也不知你会被分配到那个粮站去，要是在我们这边的粮站，到时候咱家卖粮就不发愁了……”
顾拓咽下口中的饭：“妈，即便我不能分配到我们村指定卖粮的站点，但你们可以去我上班的站点卖粮……”
刘亚杰与沈长河对视一眼，她说：“还可以这样吗？”
每个村都有指定卖粮领取粮食的站点，去其他站点卖不掉粮食，更领取不到粮食。
顾拓笑了笑：“妈，到时候我跟同事打声招呼就是，这都是小问题。”
刘亚杰笑吟吟点点头：“你说得对！”
顾拓吃过饭回去了，十月二十五号他去粮食局报的到。
他请大领导吃的饭，又给领导送了一条烟，因为如今是秋收的缘故，顾拓被安排在县城一个粮站质检部上班。
整个粮食局，不管是那个站点，就属质检部最有油水。
顾拓进了这个部门，等于往兜里捡钱。
到了分站以后，趁农民没开始上交公粮与卖粮食，顾拓又是请同事吃饭，又是跟给同事买烟，没几天他在分站站稳了脚跟。
与同事打成一片，偶尔跟同事下个馆子。
十月底沈长河来顾拓所在的粮站卖粮食，他为了避嫌，让他同事给评估的，划分的是一等粮不说，在斤数上多报了一千多斤。
沈长河家多报出来的粮食斤数，会在其他人家身上找补回来，这在质检部算是公开的秘密。
顾拓得知此事，记下同事的人情，等他家亲戚或者朋友，关系户来卖粮时，人情就走过去了。
轮到张桂珍来卖粮食，顾拓自然会照顾自己家人。
原本能卖一千块钱的粮食，硬生生卖到了一千三百多钱。
如今这年月粮食不值钱，三百多块钱，想想就知谎报了多少粮食斤数。
这还不算，在顾家与沈家拿粮票兑换粮食时，每家多领走几十斤的米面。
刘亚杰那家伙高兴的，整日笑哈哈的，逢人便炫耀顾拓这个女婿。
顾拓调到粮食局分站上班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转手他就在街里买了一套三间半单门独院房屋，可见他捞了多少油水。
十一月十号这天，顾拓在家准备的饭菜，巴巴找亲家朋友来家吃顿饭。
一个是庆祝他们乔迁之喜，再一个庆祝他调转工作一事。
最主要顾拓是想让亲朋友好友知道，自己现在可以直起腰板做人了。
之前因为顾二结婚一事，顾拓风评在村里一落千丈，如今他要为自己找回这个面子。
一大清早刘亚杰沈长河拎着两只小鸡就来了。
“妈，我爷爷呢？”
“你爷跟你大爷大娘他们估计得中八九点钟才能来……”
沈云与刘亚杰说着话进了屋，沈长河把两只鸡送进了厨房。
“顾拓呢？”
刘亚杰进屋没看见顾拓，不由问了一嘴。
沈云坐下：“他去菜社了。”
邀请亲朋好友吃饭，自然得买菜，顾拓不愿意看孩子，所以他去买的菜。
刘亚杰抱起自己外孙女亲了亲：“顾拓去多半天了？你要不要去菜社告诉他一声少买点菜，妈不是拿来了两只小鸡么……”
沈云眼眸低垂：“今天请的人不少，两只小鸡不好够干什么的……”
顾拓宴请的分站同事，沈家亲戚都给信了，不包括沈青在内。
顾家这边人也通知到了，加上一小几个处得好的老师，预算是放六张桌。
刘亚杰都惊呆了：“咋请了这么多人呢？”
沈云咬咬唇：“除了亲戚就是朋友，让谁不来都不合适……”
刘亚杰点点头：“那倒也是！”
沈云不想再说这些事儿，她岔开了话题，没一会顾拓回来了。
他买的鱼，买的猪肉，买的排骨，买的大肠，以及两只大鹅，还有牛肉……
沈云看着这菜都心疼了，但她什么都没说。
刘亚杰惊呼：“这得花多少钱？”
顾拓语气轻飘飘的：“妈，这些菜不值几个钱！”
不值几个钱？
沈云看眼说这话的顾拓，觉得他就是在装逼。
这些菜少说需要花十多块钱，想想沈云都觉得堵心。
按照沈云的意思，没有必要操办乔迁宴，更没有必要把大家找来吃吃喝喝。
可是顾拓不听她的，誓死就要找回面子，沈云只能随了他的意。
刘亚杰看着排骨：“用不了这些排骨，放起来一些留着你们慢慢吃。”
顾拓摇摇头：“妈，放起来一些干嘛？都炖了，以后想吃排骨再买就是了。”
刘亚杰蹙眉，望着得有十来斤的排骨：“吃不完多浪费？”
沈长河把话接了过去：“你看谁家办事把排骨剩下了？”
这年代的人肚子里都没有多少油水，谁家请客要是能大鱼大肉，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
刘亚杰不说话了，沈云拿着菜去了厨房。
“小云，要不把肉割下来留起来一块呢？”
刘亚杰跟去了厨房，她见肉不少，意思放起了一些。
沈云叹口气：“妈，顾拓同事要来不少人呢，我们就别抠抠搜搜的了。”
刘亚杰不是心思开口：“我还不是为你们着想？”
沈云自然明白自己亲妈的心思，问题顾拓爱面，到时候见菜盘里没多少肉，回头他该不高兴了。
母女正在厨房洗菜呢，张桂珍两口子来了。
张桂珍看见那些菜，暗骂沈云败家，因为她不知这些菜是顾拓买的。
“小云，过日子可要精打细算，即便是请客吃饭，也不应该如此铺张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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