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突破锡唐河
柳川明听到士兵的呼喊,大吃一惊。然而闪电的亮光一闪即逝,他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赶紧问周围的士兵有没有看到敌人。大家都有些疑惑,连喊叫的那个士兵也不敢确信自己看到的是人影还是丛林的影子。
不过柳川明想到白天那两个从河里偷渡过去的家伙,还是当机立断,决定将休息的士兵全部叫起来,下令立马准备防御敌人进攻。
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作为先锋的600团已经冲到离他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其实600团的团长董翰也没打算冲这么近的,但是夜里黑乎乎的实在什么都看不清,直到刚才那道闪电他们才知道已经冲到大桥边上了,于是赶紧举枪进攻。董翰则在后面大吼道:“后面的部队往两翼分散,分散!”
雨声、枪声和雷声混杂在一起,战士们其实根本听不见董翰的大吼,不过还好第五军一向训练有素,所以各级指挥官立刻看出这种情况下应当怎么办,带着部队往两翼分散。
比大雨还要密集的子弹击在桥梁上,不知给大桥添了多少弹孔。桥上的日军意识到了有敌人过来,立马举枪还击。柳川明大佐感觉一枚子弹似乎从自己的耳边擦过,他心中惊恐,赶紧往后面跑。
双方面前都是漆黑一片,所以完全是对着前方瞎打,能不能打中全凭运气。本来柳川明为阻敌准备了很久,郑庭笈也为突破大桥考虑了很多,但是因为这一场暴雨,双方打得反而像是场仓促之间的遭遇战。
因为锡唐河大桥的范围就那么大,所以基本都是600团在和敌人作战,后面的598和599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虽然国军部队拖着十几门大炮,但是因为害怕炸毁大桥,所以不敢开火。
但即便如此,日军的形势也越来越差。600团的战士们分散在大桥附近的河岸边,可以从三个方向射击桥上的守军,桥上的日军纷纷落水,然后被湍急的河流不知道冲去了哪里。
600团的战士们知道自己此时正陷于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困境之中,所以作战十分英勇,一个个不要命地往桥上冲。
桥边的泥地十分滑,再加上天色又暗,所以许多往桥上冲的战士反而不小心被挤到了河里。他们在河里仍然不忘作战,发现身边有落水的敌人,抓住对方就往敌人的脖子上咬去,在咆哮的河水中与敌人同归于尽。
桥上的鬼子立马就被战士们打跑了,他们撤到河东岸,继续阻击桥上的敌人。因为大桥就那么宽,所以战士们要想冲到对岸也十分不易。河西岸的战士们只好使用迫击炮轰击河对岸,想将坚守在对岸的鬼子轰走。
不过在柳川明的指挥下,鬼子们顶着炮火挡住桥上冲锋的国军,拼死不让他们过来。柳川明希望同古城中的日本军队尽快发现中国军队正在撤退,等友军追上来,对岸的中国军队自然不足为虑。
为此,柳川明派了几个水性较好的士兵跳进湍急的河流中,在夜色的掩护下游到对岸去同古城向及川中佐报信。
然而柳川明还没有等到他的友军,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枪声,原来是指挥部的部队按照约定时间赶来了。在国军的两面夹击下,河岸边上的日军部队大乱。
如墨的黑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子弹穿透胸膛,被炮弹炸碎身躯,被狂奔的河水冲到荒山野岭,埋骨河底。在滂沱的大雨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的鲜血被冲洗干净,有多少人的身上沾满泥泞。等到天亮,人们才会发觉,锡唐河大桥的两岸已经变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模样。
不过那个时候,交战的双方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柳川明见形势紧急,于是命令点燃引线,将大桥给炸掉,然后立马撤离。婴儿手腕粗的引线上冒着火花,在大雨中朝着桥上绑着的炸药燃烧过去。同时柳川明下令撤退,鬼子们就好像被拔了毛的公鸡一般落荒而逃。
然而过了两分钟,被亲兵背在背上的柳川明并没有看到他所预想的情形,身后的锡唐河大桥根本没有在剧烈的爆炸中化为废墟。柳川明想到了此中原因,不禁扼腕叹息,瘫倒在了亲兵的背上。
原来桥上绑的炸药在大雨中淋了那么久,已经全被打湿了,所以根本就没能引爆。
战士们见赶跑了日军,在桥上和河边大声欢呼,因为天色漆黑,所以大家都没看到桥上绑着炸药,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董翰跑过大桥,戴安澜正好在桥对面等着。董翰扑上去抓住戴安澜的手,眼含热泪说道:“师座,我终于找到你了!”
戴安澜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问道:“竹斋在哪呢?”
“指挥官还在后面。”
因为国军打算撤退,所以也没人去追逃走的柳川明部队。战士们冒着雨在锡唐河大桥上踏过,有序地往东边撤离。
同古城中,曹彬估摸着前面的队伍差不多应该能占领锡唐河大桥了,便也下令让独立团开始撤退。城墙上的炮击渐渐停了下来,如鬼魅一般的进攻也消失了,不过日军依然没有从恐惧中逃出来,害怕敌人随时会从黑暗中出现,紧握着钢枪在大雨中瑟瑟发抖。
二十分钟后,及川中佐才反应过来,他问身边的参谋:“敌人的进攻是不是停止了?”参谋点了点头,回答道:“好像已经快半个小时没有收到有人遭到进攻的报告了。”
及川中佐磨了磨牙,思索了半分钟,突然大叫了一声:“不好!”
参谋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及川中佐命令道:“让所有士兵集合,咱们必须马上……”
他话还没说完,这时天空中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将整个世界照亮。这道闪电直接落在同古城中,淡金色的电光在同古上方闪烁,雨滴在瞬间被蒸发,城中的所有日军都被这道闪电吓破了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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