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跑多远,面前出现一群白衣白马少年,当先一人挥起手中剑,喝道:“还不下马受降!”
张楷樽立刻吩咐身后的手下:“给我上。”
那些少年手持弩弓对着他们,上去不就是送死,大家迟疑着。
张楷樽挥枪刺死身边一士兵,道:“谁慢便是这个下场!”
“杀了他,咱们投降。”不知谁喊了句。大伙一听这不失为好办法,一拥而上挥刀砍向张楷樽。
张楷樽虽砍倒了几个,但也来不及抵挡这么多刀枪,被砍翻下马,死于乱刀之中。
孟昶率“刀锋”们和那投诚的青州兵来到了凤州城前,战斗还在继续。
“张楷樽的首级在此,降者不杀。”孟昶大喊道。身后有人已用长枪高高挑起张楷樽的首级。
青州士兵一见,扔下手中武器,高举双手,喊着“我降我降”,跪在地上。
胡一通没有见到这个场面,所以他见到端坐在上的张虔钊和孟昶时,很是惊奇。
援兵,那些援兵呢?
孟昶微笑看着他,道:“你在找那些援兵吗?不用找了,他们已经全军覆灭,因为只来了五千人。”
“我不服,你们施了诡计。”胡一通道。
孟昶问:“那你想怎样,再来一次?你可以去问问你的手下,是否还会有一人跟你一起守城。”
胡一通低头不吭声。
“我给你两条路。”孟昶继续说,“一是你继续做大唐的校尉,张大人退出城,重新攻城;二是你做凤州的折冲都尉,不过不是大唐的,而是我大蜀的折冲都尉。”
“大蜀?你是?”胡一通疑惑地问孟昶。
孟昶笑道:“我乃大蜀皇太子孟昶是也。”
原来如此,我说这张虔钊怎么突然厉害了呢,原来有人相助。命不但保住了,折冲都尉比校尉又官升一级,何乐而不为呢。“胡一通愿效忠大蜀。”胡一通道。
“给胡都尉松绑!”孟昶喜道。又转头对张虔钊道:“原凤州士兵仍归到胡都尉旗下。”
“遵命。”张虔钊恭敬应道。
“事不宜迟,胡都尉,你马上再写求救信送往凤翔。信上写明‘张大人与武定军孙文韶正倾其兵两万来攻凤州,欲攻下凤州后夺凤翔,秦州援兵五千全军覆灭’。”孟昶道。
接着又下令:“李延厚将军、王全斌、符彦卿,你三人即刻率蜀三千精兵前往成州,汇合在那的五千士兵,待张延朗离开秦州后,迅速拿下天水和秦州。”
李延厚问向张虔钊:“成州还有人马?”
张虔钊点头道:“我已遵太子令,从各地调五千人在成州候命。李将军到后,听从将军指挥。”
李延厚还有些犹豫,“陇右之地兵强马壮,现在攻击是否太过匆忙?”
孟昶笑道:“李将军放宽心,你到了后便知那里已没多少抵抗。”
李延厚不再言语。这一路跟着,他已能感觉到这太子爷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夺凤州又放凤州,轻易击败援军,这些让他心中对孟昶甚至产生了崇拜。
“当然,也不要硬攻,能巧夺就巧夺,李将军见机行事。”孟昶继续给他减压。
“遵命。”李延厚三人得令后随即率部出发。
“胡都尉,我还有交待。”然后孟昶对胡一通又详细说明了计划和他的任务。
胡一通听后怀疑地问:“真能行?”
张虔钊在旁道:“太子的话你都不信,还能信谁?”
“我胡一通并不是怕死,只是我那娘子……”胡一通不好意思的道。
“张大人,立刻派将胡夫人送至兴州,待事成后再送回。”孟昶立刻道。
“谢太子,胡一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晚些时候,孙文韶率领的五千武定军以及李廷珪、慕容延钊的两千蜀军已到城外,开始攻城。
这攻城比较奇特,里外应合,将凤州城弄了个破烂不堪。杀声震天,鼓声轰鸣,四处火燃,就是不见人员的伤亡。
“两万?不可能吧。这胡一通莫非夸大了?”凤翔的冯辉表示怀疑,立刻派人去查看。
凤翔离凤州很近,探子回来后报:“凤州城外四处都是士兵,数不胜数。城墙已破多处,再晚些时间,凤州危矣。”
冯辉不敢迟疑,立刻书信张延朗:张虔钊与孙文韶倾其兵三万攻凤州、凤翔,危急万分,先前秦州援军已灭,潞王令你马上举大兵救援。
张延朗亦是吃惊不小,五千人马到了凤州便全军覆灭,看来这个“草包将军”动真格的了。凤州丢了没事,可凤翔不能丢,那可是潞王的基地。
不能再迟疑了,张延朗立刻亲率秦州、天水共一万人马急援凤州。
渐渐接近凤州,远远便能望见那里的浓烟,隐隐还传来杀声,看来还在恶战。
快到城门时,迎面过来一支百余人残军,秦州先锋官厉声问道何人。
“我乃驻守凤州的校尉胡一通,我要见张将军。”胡一通等人衣服破烂不堪,血迹斑斑,一看就经历过一场大战。
“张将军,凤州城已破,我等拼死才杀出条血路。”胡一通见到张延朗就跪地汇报道。
张延朗已经考虑到这个结果,摆手道:“无妨,重新夺回来便是。”张虔钊、孙文韶二人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秦州大军浩浩荡荡地在傍晚到达凤州城下,却见城门大开,破烂的城墙上有两人立着,正是张虔钊和孙文韶。
张延朗催马向前厉声喝道:“你俩胆大包天,还不快快退兵。”
张虔钊笑道:“城门不是开着嘛,还请张将军入城。”
如此大方,莫非有诈?张延朗转头问那边的胡一通:“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足有两万。”胡一通道。
“那两万人藏哪了呢?”张延朗心中暗暗思考。
身边的谋士道:“将军,天色已晚,不如城外安营,待明日再说。”
张延朗道:“这样也好。”秦州人马便在凤州城下安营扎寨。
这一夜注定了漫长。
李延厚、王全斌、符彦卿趁着夜色率八千人来到了天水城下。天水的守城士兵还在打瞌睡,王全斌、符彦卿已带着几十名精干的蜀兵爬上了城墙,将他们轻易地解决掉。打开城门,李延厚率兵大喊着冲进了城内。
天水的士兵大多随张延朗去了凤州,留守的不过四千余人,由张延朗的小舅子李麒麟指挥。这李麒麟名字好听,实却是个窝囊废。一听城门被破,吓得老婆孩子也不顾,上马带着百十号人便出了北门往秦州逃窜。
主将都逃了,谁还抵抗啊。剩下的士兵自是扔下武器,投降的投降,逃命的逃命。
李延厚不作停留,率王全斌、符彦卿以及八千人马紧紧追击。明明快要追上了,又放慢了速度,始终保持那么一点距离,让李麒麟好不紧张。
过了渭水便是秦州城,李麒麟奔到城下大喊:“我是李麒麟,快开城门。”
天黑看不清,守城的士兵大声责问:“李大人半夜三更来秦州作甚?”
“作甚作甚,作你个头。快开城门,敌人要追上来了。再迟缓,小心我姐夫要你狗命。”他气得大骂。
士兵连忙放下吊桥,打开城门。秦州城有护城河,所以有吊桥。
李麒麟急忙冲进城,可是跟在他身后的除了天水士兵,还有李延厚的八千兵马。
“快拉吊桥,关城门。”李麒麟一进城便大喊。
快,还真快。他的头颅一下子便被身边士兵挥刀砍掉。不是王全斌是谁。
要想杀你早就杀了。王全斌心中好笑,自己自天水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朝秦州逃,他还愣是没发觉。
“张延朗已死,快些投降!”李延厚与士兵们的喊声响彻秦州城。
节度使肯定死了,不然这些敌人哪来的啊!驻守秦州的五千余兵还在抵抗的没几人,大多主动投降。
李延厚拉过一降将道:“你速去凤州报信说天水、秦州失守。”
“我投降,我不去。”那降将慌忙道。
李延厚拔出刀,“不许降,不去就斩了你。”
“我去,我去。”那将赶忙上了给他准备的快马,奔向凤州。
天已大亮,张延朗还在进城与不进城中徘徊着。
张虔钊也已和孙文韶到了城头,旁边还一白衣少年。
“张将军,我城门大开,你怎么不进来呢?”张虔钊取笑道。
张延朗见城墙上旌旗密布,刀枪闪闪,城内又似杀气腾腾,寒气逼人,心道果然有埋伏。
“你这个‘草包将军’为何不敢出城一战?”他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对张虔钊很蔑视。
“何须张大人出手,他手下普通一将即可。”那白衣少年道。
话音刚落,城内便有一魁梧少年挺枪纵马到了城外,正是慕容延钊。
“我来。”张延朗身后一将迫不及待地挥长刀冲上。
没几个回合,慕容延钊的长枪便将其挑落下马,狼狈逃回。
紧接着,又有两将先后败在慕容延钊枪下。
“哈哈,张延朗,我看你才是草包将军吧。”张虔钊直呼其名道。
张延朗刚想拍马向前,亲自上阵,那城头少年说话了,“张将军,这样不公平吧?要不歇会?”
堂堂节度使,在人家战过三将后才出战,即使胜了,也胜之不武,让人笑话。“好,稍后再战。”
稍后你就要退兵了,谁还和你战?孟昶心中暗笑。他相信李延厚已夺下天水和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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