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仍是沈沉鱼将他送回东宫里的。
勇儿虽然表现的像个小大人,但是能有娘亲陪伴,他稚嫩的小脸上一路都带着开心的笑容。
左右也无事,沈沉鱼就一直哄着他睡着,才离开。
回去时,夜色已有几分深沉,但举目四望,乾清宫的方向依旧是灯火通明,这意味着,萧长凌还在伏案忙碌。
沈沉鱼有些出神的朝着那边望了几眼,脚下的步子就慢了一些。
“娘娘,要不要微臣派人去提醒陛下早些歇息?”篱落上前道。
沈沉鱼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还是不要了,那边现成的就有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你去了,反倒是碍人的眼。”
篱落听着这‘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一句,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不过说真的,皇后娘娘不吵不闹,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是最好的。他还能指望沈沉鱼兴高采烈?
那也就不是皇后娘娘了。
“属下参见皇后娘娘。”却在这时,一道男声出现,打断了沈沉鱼的沉思。
沈沉鱼回头,便看见云晓峰正从外头归来,一身的形色匆匆。
“云统领,最近可还安好?”
沈沉鱼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道。
“托娘娘福,属下一切安好。”云晓峰一板一眼的回答了,又拱手朝篱落作揖:“篱落大人。”
“云统领。”篱落还礼。
沈沉鱼问道:“太子殿下最近,可有不乖?”
不管她承不承认,但是自从勇儿搬到东宫住了之后,见面的机会的确是变少了,才四岁多的孩子,萧长凌已经开始物色适合他的老师了。
“回娘娘话,太子一切安好,只是……”云晓峰犹豫了一下:“有时候,他会很想念皇后娘娘您。”
沈沉鱼闻言,顿时面露不忍。
无论如何,她欠勇儿这个孩子的都太多,太多了。
“云统领,你好好守护东宫,娘娘也该回去了。”篱落在一旁道。
沈沉鱼闻言点点头,转身便朝外走去。
篱落跟在她的身后,云晓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微臣恭送娘娘。”
“对了。”
沈沉鱼忽然回头,她看了云晓峰一眼:“你一个人怪苦的,挑个日子,本宫做主,给你与红玉将婚事办了吧!”
这一句话,她讲的云淡风轻,仿佛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然而云晓峰听了这话,却是面色大变:“娘娘!不可!”
“为什么不可?”沈沉鱼闻言满脸奇怪:“难道你不喜欢红玉?”
“微臣心中……只有红禾一人!”
云晓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坚定:“微臣余生,都只愿意守着她的骨灰过活,万万不愿意再祸害别的姑娘,求娘娘成全!”
“祸害?”
沈沉鱼愣住了。
篱落在一旁张着嘴,也很惊讶:“不是,晓峰,你开玩笑的吧?娘娘若是赏赐给我一个姑娘,高兴都还来不及……”
“那就请娘娘将红玉姑娘赏赐给篱落大人!”云晓峰毫不犹豫的道。
篱落勃然色变:“云晓峰!你疯了么?红玉喜欢的人是你!”
云晓峰听到最后一句时,身子猛然一震。
但他的表情依旧坚定:“求娘娘成全红玉与篱落大人……”
“行了。”
沈沉鱼打断了他,沉声道:“这件事情本宫要问红玉,她选谁,本宫就将她赐给谁。”
“娘娘!”
云晓峰闻言,顿时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
沈沉鱼冷冷看了他一眼,面带嘲讽:“云统领,你就那么自信,红玉一定会选择你?”
云晓峰将头垂下,神情有些复杂:“她不选微臣,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当真这么想?”
“是!”
沈沉鱼无语了。
红玉对云晓峰的心思她一直都看在眼里,过去时,因为红禾,她其实并不打算将他们两个人凑做一对。可是,经过了这么多事,云晓峰至今单身一人,孤苦伶仃,红玉又喜欢他,她出于私心,才打算促成他们。
不料云晓峰这个愣头青,竟然直接拒绝了。
这让沈沉鱼始料未及,毕竟她都已经开始盘算着给两人简单的办一个婚礼呢!
“行了,你回去吧。”
一腔好意没被领会,沈沉鱼的表情有些不好看。
“还请娘娘回去时,一路小心。”云晓峰面色平静的冲她行了一礼,转身回了东宫。
沈沉鱼沉默不语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转身上了皇辇。
一路无话。
篱落跟在沈沉鱼的身边,也是一副叹息的表情。
回到坤宁宫里,沈沉鱼亲自去查看了子轩等几个孩子,这才回到寝室中。
红玉早早的就铺好了床,此刻见她回来,连忙手脚麻利的替她更衣,沈沉鱼在灯下出神的看着她,越看越觉得这姑娘简直就是红禾的化身,一颦一笑,都一模一样,云晓峰怎么就不喜欢呢?
“娘娘,您看着奴婢干什么?奴婢脸上有花么?”
红玉抬眸时,看到沈沉鱼出神的目光盯在自己脸上,那表情让她看不懂。
“没什么。”
沈沉鱼撇过头去,心不在焉道:“今日送太子去东宫,本宫遇见云统领了。”
红玉握着床帷的手就是一僵。
“是,是么?”
她勉强笑了笑:“云统领有勇有谋,太子殿下有他在身边,是最妥当的。”
“红玉,本宫想将你许配给他。”
沈沉鱼并不打算拐弯抹角,她直接挑开了讲:“他的意思,本宫已经问过了,你呢?你心里是怎样想的?”
她打定主意,只要红玉说愿意嫁给云晓峰,她便做主做成了这桩婚事!
云晓峰纵然不愿意,可她不相信他对红玉一点感觉都没有。
两个人的感情,婚后可以慢慢培养。
沈沉鱼可以说是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结果,令她没想到的是,红玉听了她的话,完全都惊呆了。
随即,她整个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千万不要!奴婢配不上云统领!”
沈沉鱼大出意外,她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先起来。”
“不!娘娘!”
红玉猛然抬起头来,两只大眼睛里已是泫然欲滴:“奴婢恳请娘娘,不要这么急着把奴婢嫁出去,奴婢想多服侍娘娘几年……”
“你大好的青春,守在本宫身边岂不委屈。”
沈沉鱼闻言,伸手抚摸上红玉的肩膀,脸上有几分心疼:“你可知道,错过了这几年,往后,你想再行婚配,可就不容易了……”
“娘娘!奴婢不怕!”
红玉一把擦了脸上泪水,眸子亮晶晶的:“云统领他不是说为了红禾姐姐,一辈子都不再成亲么?他都不怕,奴婢怕什么?”
沈沉鱼闻言一下子就笑了:“本宫还以为你不喜欢他。”
“……”
红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脸上飞过一抹红晕。
却是没有着急否认。
这幅模样,像极了红禾。
沈沉鱼感慨万千,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急躁,云晓峰与红玉之间隔着一个红禾,没那么容易就打开心结,无论是云晓峰,还是红玉,都是如此。
她何必要挑破这一层关系呢?顺其自然就好了。
但怕就怕在这两个人全都固守心防,这一辈子都走不到一起啊!
也罢,先这样吧。
沈沉鱼叹息一口气。
……
沈沉鱼在东宫里唉声叹气,乾清宫内,珍妃裴相宜却是坐立不安。
距离陛下召见她来此,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可是她却只能在这内殿里干坐着,听着墙上的沙漏声,静静的计算着时辰,让夜色赶快过去。
萧长凌还在大殿上伏案忙碌,看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娘娘,要不,您先歇息了吧?”
眼看着已经到了深夜,裴相宜的丫鬟琴儿,十分心疼的看着自家主子:“您天不亮就起来开始忙活,一直到了现在还不得休息……”
“芹儿!”
裴相宜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小声道:“陛下还没过来,你让本宫怎么休息?快别说了!”
哪有召人侍寝,自己却废寝忘食的忙政务的!
这陛下分明就是故意如此!
芹儿愤愤不平的闭上嘴巴,双目幽幽的朝着外头看了一眼,然而大殿上寂静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越发显得她空虚寂寞冷。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裴相宜的内心里也渐渐开始着急起来。
她白担了侍寝的名声,今夜宫里所有人都看见她坐着轿子来了乾清宫,声势浩大,引得所有人侧目,却连皇帝的衣袖都没沾染到。
等明日,裴玥不得恨的将她撕碎了吞下去?
裴相宜简直有口难言。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她咬咬牙,开始在内心里想着法子打破僵局。
然而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大殿外便传来一阵喧哗,随即皇帝身边的赵公公走了进来,神态毕恭毕敬:“珍妃娘娘,夜深了,陛下让奴才送您回庆云宫。”
“送,送本宫回去?”
原本裴相宜看到赵公公时,是激动的站起身来的,然而没等她露出笑容,便听到这样一句令人心碎的话语。
她瞬间惊呆了。
“是的,娘娘。”赵公公看了她一眼,笑眯眯道:“请吧?”
裴相宜发誓,她从这老太监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
怜悯什么?
怜悯她白白担着侍寝的名声,却连皇帝的衣袖都碰不到?
裴相宜内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愤怒!
可她能去向萧长凌质问么?
不能!
这件事情只要说出去一个字,招来的就全都是嘲讽!
没有里子,至少她还有面子。
尽管内心里鲜血淋漓,痛不可当,但裴玥还是努力的高昂起头颅,在脸上摆出一个客套的笑容来,冲着赵公公点了点头:“如此,就有劳公公了。”
不吵,不闹,甚至乖乖配合,一丝不悦都不露。
这个珍妃,比起辰妃来,高了不知道多少段数!
半个时辰后,当赵公公送走裴相宜,回来向萧长凌禀报时,萧长凌的脸色难得的凝重起来。
“这个珍妃不好惹,多加派一些人手,盯着她!”
“是!陛下!”
萧长凌伸了个懒腰,缓缓从椅子上起身:“熬了这半宿,朕也累了……”
“奴才扶您安寝……”
赵公公连忙上前。
萧长凌就叹息了一口气:“朕真是想念皇后啊!”
赵公公笑了:“按照祖制,陛下明天晚上就可以去坤宁宫……”
“不。”
萧长凌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辰妃的怒火还不够旺盛,朕得添一把柴,明晚上就还是珍妃吧!”
“老奴懂,陛下是怕辰盯上皇后娘娘。”赵公公闻言嘿嘿的笑了起来:“陛下这一番苦心,娘娘最了解不过了……”
萧长凌点点头:“那是自然。”
想到沈沉鱼,他脸上自然而然的就带上了一丝笑容,整个人的五官也变得柔和起来。
……
裴玥几乎一夜没睡,一直都竖着耳朵聆听宫外头的动静。
一更天,两更天,三更天……
终于,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轿子落地的声音。
裴玥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穿鞋下地,动作超乎以往的利索,走到外间时,她准备叫醒自己的心腹宫女仙草,可是过去看时,仙草早已经呼呼大睡,哪里还能叫的醒?
没办法,裴玥只好亲自上阵,打开门去,她倒要看一看,这侍寝回来的人,到底有多狂妄!
好在不需要穿衣打扮,裴玥原本就是和衣而卧,此时倒也省了事。
她打开门缝时,正好裴相宜被宫女搀扶着从外头走进来,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裴玥将视线抬高,看到外头送裴玥回来的宫人太监已经抬着轿子离开,她当即大模大样的从们后头走出来,对着走进来的裴玥冷笑连连:“呦!侍寝回来了?”
裴相宜正在忧伤,冷不丁听了这冷嘲热讽的话,一抬头,就看见裴玥走了出来。
若是以往,她必定会心平气和的应对几句,可是今夜里,裴相宜平白无故被皇帝冷落了半宿,回来还要遭受裴玥这幅冷脸,内心里的怒火顿时压也压不住。
“姐姐羡慕了?”
“羡慕你?哈哈……”
裴玥冷笑连连,走上几步,上上下下的打量裴相宜几眼,见其浑身上下穿的整整齐齐,当下目光闪了一闪:“瞧你这样子,该不会连陛下的衣袖都没碰到吧?”
被提到痛处,裴相宜心中更为恼怒,但脸上却半丝不露:“姐姐愿意这么想,那就当我没碰到陛下的衣袖罢,夜深了,我要回去休息,姐姐也请回。”
说着,绕过裴玥,打算回自己住的西殿。
“你站住!”
裴玥猛然一把拉住了裴相宜的手,恶狠狠道:“贱人!是不是你故意使了手段,让陛下改召你侍寝的?你的手段还真是厉害啊?”
“我没有那么做,随你怎么想。”
裴相宜一把甩开了她的手,面色平静道:“姐姐,进宫时,爹爹千交代,万叮咛,都是要我让着姐姐你,还要我们姐妹互相扶持,这些话,我没忘,你难道忘记了么?”
“别跟我提什么姐妹!呸!”
裴玥狠狠一口吐在裴相宜脸上:“你当我是姐姐,会耍手段让侍寝的人变成你自己?你当我是傻子吗?”
“这些都是陛下做的,他这么做,就是要你我二人反目成仇,你难道不明白么?”裴相宜几乎忍无可忍。
裴玥才不相信:“你胆子还真大,敢把责任往陛下身上推!走!跟我去陛下面前理论去!”
“我不去!”
裴相宜挣扎,这原本就是猜测,根本毫无证据,如何去理论?
“你不敢去,就是心虚!”
裴玥洋洋得意起来。
裴相宜真的觉得好累,此时此刻,她只想回去睡觉,不想在这里与裴玥这个傻子在这里理论!
“姐姐,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睡觉?”
她有气无力的开口:“陛下明日可是有可能召见姐姐……”
裴玥一想也对,今夜里裴相宜侍寝,那明日肯定就会轮到自己,自己明日精神萎靡,触怒圣颜怎么办?
“这笔账先给你记着!日后再算!”
裴玥恶狠狠的瞪了裴相宜一眼,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腕。
终于得了自由,裴相宜松了一口气,等裴玥趾高气扬的离开后,她才脚步虚浮的扶着芹儿的手回了西殿。
“娘娘,这大小姐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总是冤枉您!”
关起门来后,芹儿不满的抱怨道:“娘娘您就是脾气太好了……”
裴玥闻言,满身疲惫的叹息一口气:“本宫能有什么办法,要不是裴国公,我也进不了宫,让让她,也算是报答他老人家了……”
“可是依奴婢看,这大小姐总有一天会骑在您头上!”芹儿依旧不满:“娘娘,虽然要报答国公爷,可咱也不能一味的忍让啊!”
“不忍让能怎么着?”
裴相宜闻言淡淡的笑了,笑的有些意味深长:“现如今要对付皇后,这裴玥也还有用,必要时还能打前阵,你说是不是?”
芹儿也不笨,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娘娘,您是说,引诱大小姐去斗皇后?然后让她们两个厮杀,咱们坐山观虎斗?”
“聪明!”
裴相宜笑着点点头。
然而内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想坐山观虎斗的人,何止她一个?
……
第二日里,裴玥养足了精神,将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坐在庆云宫的东殿上,翘首以盼的等待着人来接。
可是从清晨,到黄昏,再到掌灯时分,外头都一直静悄悄的,别说人跟轿子了,就连鸟雀的声音也几乎没有。
裴玥早膳时没心思吃,午膳时勉强吃了几口,饿到晚上,心急加上怒火,让她险些破口大骂,是仙草好说歹说给劝住了。
“娘娘,您别急啊!陛下一直都在乾清宫里忙,哪儿也没去啊!”
“可他什么时候召本宫侍寝?”
裴玥气呼呼的道。
只要一想到裴相宜已经捷足先登,先吃了螃蟹肉,而她左等右等,却始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此时此刻,裴相宜说不定正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嘲笑自己呢!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站起身来往外冲。
“娘娘!娘娘!您要干什么去?”仙草连忙追了上来:“您都几乎一天没吃东西了,您不饿么?还是吃点吧!万一等下乾清宫那边来人了,娘娘却连膳都没用……”
裴玥的脚步猛然一顿。
仙草说的也不无道理,萧长凌不会那么好心,召自己侍寝,还给自己准备晚膳。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去,让他们将饭菜摆上来。”裴玥冲着仙草摆摆手,道。
“是!娘娘!”
仙草喜形于色,屁颠屁颠的奔出去了。
片刻,一大桌子好菜准备妥当。
裴玥尽管一颗心早跑乾清宫了,但是到底饿了一天,当仙草给她布好菜色时,她吃的狼吞虎咽。
“娘娘!您慢点!”
仙草连忙伸手,轻轻的替她捶了捶背。
“咳咳……”
裴玥咽下最后一口燕窝粥,长长的发出一声叹息:“什么时辰了?乾清宫那边,应该派人来了吧?”
仙草听的一阵心酸。
小姐真是时时刻刻都惦念着侍寝那!吃这么快,是怕人来了,她却来不及……
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来了来了!快,快出去看看!”裴玥兴奋的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眼睛里的光极亮,不住的催促仙草。
“娘娘,您等着!”
仙草也很兴奋,闻言连忙奔了出去,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是伸手替裴玥整理了一下衣襟与鬓发。
“陛下有旨,召珍妃娘娘今夜侍寝,钦此——”
仙草刚跨出门槛去,便听到了与昨夜如出一辙的口谕。
珍妃!居然又是珍妃!
仙草的脸刷的一下雪白。
东殿里,裴玥脸上的笑容,也一寸一寸的消失了,到最后,竟然渐渐的露出几分狰狞来。
“公公,您没说错吧?当真是我们娘娘?”
裴相宜的宫女芹儿,正在外头怯生生的开口询问,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说话间,她朝着东殿这边看了一眼。
“当然没错!咱家是奉陛下口谕!”赵公公横了芹儿一眼:“小丫头片子,你怎么说话呢!”
“公公,芹儿不会讲话,还希望您原谅她则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裴相宜款款从西殿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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