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妙笙躺在真皮按摩椅上，欣赏鲛人族女君大电影。
字幕在上方滚动。
【沄潋，鲛人族族长，被族人尊称女君。】
天地突变，海上漆黑一片，狂风骤雨不歇。
一只渔船在巨浪拍打下四分五裂。
沄潋似有所感，在海岸边遥望。
【让他沉！】
【注意啊，白眼狼王即将上线。】
【妈妈说了，不要随便捡男人。】
……
当代网友——古希腊掌管弹幕的神。
呼救声传至岸边，沄潋决心救人，一跃跳进狂怒的大海。
海里是鲛人的天地，没过多久，她便将十八个人救了上来。
陆妙笙一眼就认出来，脸色青紫，肚子鼓胀的石登，不，现在应该叫他石恒川。
石恒川还没完全昏过去，迷蒙的双眼映上沄潋的面容，惊为天人。
“仙……仙女……”
陆妙笙忍不住，加入弹幕大军。
【快死了还惦记美女姐姐，不要脸！】
施救的其他鲛人过来了，七手八脚把这些渔民扶进房子。
画面一转，渔民们已经大好。
石恒川俨然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坚持向女君亲自道谢。
“女君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不如……”
“不必。”
【咋滴，你还要以身相许？你配吗？】
【姐姐坚持住，千万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不如把你剁吧剁吧包饺子。】
……
石恒川脸色尴尬，很快自我调整过来。他珍惜在岛上的每分每秒，跟着沄潋没话找话。
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女君感兴趣的话题。
“女君陛下见过南海以外的世界吗？”
“不曾。”
他嘴上功夫极佳，漏水的茅草房都能夸成黄金屋，添油加醋一番，把人间描绘成乐土。
沄潋自出生便居于孤岛，石恒川口中外面的世界，听上去比鲛人族繁荣得多，怎能不吸引她？
石恒川借机邀请她：“明日我们便要回去，女君可与我们同行，进一尽地主之谊，也算略略回报女君的恩情。”
【不要去啊，他不怀好意！】
【退退退！】
【只要我暂停得快，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
沄潋虽心生向往，可她是一族之长，要以鲛人族为先。
人间太远，她有诸多顾虑。
石恒川走了，他的话却在沄潋心里生根发芽，时间越久，她对那方繁华之地越是向往。
几个月之后，她对外面世界的好奇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甚至想过不顾一切，去人间看一眼。
石恒川回来了。
他带来一船新奇的玩意儿，一下船就分给岛上的鲛人。
养伤的三天，他表现得知书达礼、温和谦逊，得到不少鲛人的赞誉。
他以报恩的名义去而复返，合情合理。不仅无人怀疑，不明所以的鲛人还以为他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狗皇帝的大军在海上停着呢，别信他！】
【信女愿意用十斤赘肉换石恒川被雷劈。】
【前面的，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
石恒川一袭白衣，手握折扇，如翩翩公子走向沄潋。
“女君，这是在下送你的礼物。”
他打开手中的画卷，热闹的市井生活跃然纸上，事无巨细地跟沄潋介绍人间的生活。
“女君请看，这是皇都，天子脚下，人间最尊贵富庶的地方。”
“这些人在做什么？”
“他们是小商贩，一年四季摆摊做生意。这个是馄饨摊，那个是墨香坊，专门卖文房四宝的。还有霓裳阁，皇都的官家小姐最喜欢他家的衣裳……”
沄潋听得入迷，丝毫没有注意到石恒川眼中的欲望。
他继续蛊惑沄潋，深情地望着她：“沄潋，遇见你是我此生至幸，我愿意尽我所能，把最好的东西捧到你眼前。你不曾见过的人间，我愿意带你去看。”
弹幕刷屏。
【渣男闭嘴！】
【女君别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沄潋啊，你可长点儿心吧……】
……
陆妙笙本来也想发，可是乌泱乌泱的弹幕实在找不到落脚地，便放弃了。
【小统统，这些弹幕都是哪儿来的？】
系统：【我的249个哥哥姐姐，非要旁观来着……】
陆妙笙：我把女君记忆当电影，你们拿我当连续剧？
沄潋痛苦地纠结：“我不能抛下我的族人。”
“这怎么能算抛弃呢？你只是应好友邀约，到外间散散心。恕我直言，沄潋，你并不快乐对吗？”
她有些气恼，石恒川说中了她的心事，迫切想要自由而不得。可是，她又害怕别人看穿。
她承担着一族的兴旺，不能让任何人发觉她的软肋和欲望。
陆妙笙脑中有个奇怪的想法，石恒川这样的反派真带感呀！小人物从底层逆袭，察言观色、拿捏人心，还带领石氏家族鸡犬升天……
他的一生，好精彩。
石恒川撩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温柔低语：“沄潋，你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头，一辈子只做一次自己，你的族人会理解的。”
沄潋答应了，安排好岛上事务，便踏上了他的小船。
鲛人们在岸上欢送，尤其是孩子们，欢欣雀跃，仿佛他们也要同去。
“女君，等你回来要把一路看到的交给我们听哦！”
“女君，你不要去太久，我会想你的。”
“女君女君，石叔叔说人间有好多好吃的，你能多带点儿回来吗？”
身后比他高半头的孩子，捂住他的嘴：“还惦记着吃？再吃你就成海胆了！”
……
小船远去，所有温情在那一瞬间落幕。
一片血色从眼前冲刷过，场景转换到皇帝的大船上。
几个修士围住沄潋，灵剑穿过她的四肢，紧紧地钉在甲板上。
她七窍流血，猩红的瞳孔盯住石恒川。
“为什么？”
石恒川面目可憎，不复之前的温和。
“别白费力气了，我给你喝的茶里兑了符水，你半分灵力也使不上来。”
“为什么——”沄潋用尽全身力气质问。
他恬不知耻地摸着沄潋的脸颊：“世上谁人不想长生？
“我曾感叹天道不公，为何我没有灵根？修士可凭修行延续几百年的时光，我满腔抱负，却仅有数十载寿命。
“我要长生，皇帝也想长生，天底下哪个人不想长生？
“人性如此，自私自利，我当然要为自己谋划。
“怪你，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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