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宋忠哪里猜不到他们的本意。
他咬咬牙：“能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妙笙继续卖力挖坑，铁锹掀开泥土和碎石，“沙拉沙拉”的声响在乱葬岗上空回荡。
“宋公子，你这人忒多心了，我跟师傅一片好意，你怎么总是把人往坏处想呢？
“嘿咻嘿咻——”
宋忠：你看我信不信？
挖了一会儿，陆妙笙停下动作。
“师傅，把他扔进去吧。”
无胆拎起宋忠，竖着栽进土坑里。
“你……你们……活埋我……救命……”
他们任他高声呼救，就是不搭理。
陆妙笙往坑里填土，直到宋忠只露出一个头。
“师傅，可以了。”
无胆微微一笑，在宋忠的头前面盘腿而坐。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根木槌。
宋忠：“你要做什么？”
无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伴随陆妙笙外放的《大悲咒》，无胆闭目念起佛经。小木槌跟着节奏一下一下敲着宋忠的头。
宋忠被这番操作打懵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陆妙笙蹲在他身旁，叽里呱啦念叨着。
“啧啧啧，施主年纪不大，造孽不浅呐。瞧瞧，你满身的孽债都快熏成腊肉了。
“背弃婚约，包养外室，逼死未婚妻，恩将仇报，残害女子……”
她说的时候，一直在观察宋忠的表情。说到前面几件事，他愧疚、心虚，唯独最后一条“残害女子”，宋忠由愧疚变为恐惧。
那些人命，真的跟他有关。
她想起来从张复那里打听到的消息，窑县此前陆续失踪的女孩子，很可能也跟宋忠脱不了干系。
陆妙笙：“宋忠，窑县这些年丢了那么多女孩儿，她们都去哪儿了呢？”
宋忠沉默良久，木然地否认：“我不知道。”
陆妙笙：“知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嘛，李卿卿已然死去，来日见到那些惨死的女子，想必她一定会后悔……”
宋忠追问：“后悔什么？”
陆妙笙：“后悔为了一个道貌岸然、草菅人命的负心汉，赔上一条命，后悔让李老爷李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悔没早点跟你退婚……”
宋忠：“不！卿卿是爱我的，她说过不会恨我，我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喜欢！”
陆妙笙：“哦……原来那只厉鬼，是这样跟你讲的。”
宋忠厉声纠正她：“卿卿不是厉鬼！她只是想多陪陪我而已！”
陆妙笙：“……”
真的好无语。
这家伙恋爱脑比兰玉还严重。
“师傅，你有没有办法能直接读取他的记忆？”
无胆想了想：“搜魂术唯有化神期才能修炼，其他的办法嘛……我暂时没有。”
陆妙笙想了想，把希望寄托在系统身上。
【小统统，有没有搜魂、催眠之类的工具？】
系统：【催眠手表，在目标眼前来回晃动三次即可，时效半个时辰。
【售价25000，次抛。】
陆妙笙：【两万五！还是次抛！这合理吗？】
系统：【宿主任务完成之后，手表可以带回你的世界。】
陆妙笙：【切，什么破手表，我会稀罕？】
系统：【百达翡丽。】
陆妙笙：【请统哥立刻下单！】
摸着手表冰凉的触感，她强压下内心的火热。
正事要紧。
“宋公子，你看看，我的手表美吗？”
宋忠眼神一接触催眠手表，就再也移不开了。
“一，二，三，睡……”
他闭上眼睛。
《大悲咒》和无胆的念经声同时停了。
“他睡了？这怎么问啊？”
陆妙笙：“不要急，不要慌，山人自有妙计。”
她轻轻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只露出头的他眼睛未睁，嘴巴却回答道：“宋忠。”
无胆：“他究竟睡了还是没睡？”
陆妙笙：“他被我催眠了，咱们有半个时辰，这期间，问什么他就会答什么，而且都是实话。”
无胆顿觉小师妹真乃神人也。
“这本事，你教教我吧！”
这真是难为她了。
“此法修炼条件苛刻，无法外传。不过我可以送你个法宝，对你的‘佛光普照’大有增益。”
无胆纳闷，小师妹怎么知道他的“佛光普照”？
太神了！
时间宝贵，陆妙笙重又问起宋忠。
“破庙附近受害的女人是谁杀的？”
宋忠：“李卿卿的鬼魂。”
宋忠口中“李卿卿的鬼魂”，便是成亲当晚出现的厉鬼。陆妙笙此前已经排除它是李卿卿的可能，看来宋忠并不知道厉鬼的真实身份。
陆妙笙：“李卿卿为何要杀她，她们从前认识吗？”
宋忠：“不认识。李卿卿想重新变回人，因此吸食女子精血。”
陆妙笙向无胆求证，无胆答道：“鬼魂想要重新变回人，除了通过地府轮回，便是夺舍。
“夺舍需要消耗极大的力量，我想那厉鬼便是靠吸食女子精血，来积蓄力量。”
陆妙笙又问：“宋府的丫鬟呢？全都遭了李卿卿的毒手？”
宋忠：“大部分是的，还有三个，是被我爹娘杀死的。”
陆妙笙：“为什么？”
宋忠：“我自小体弱多病，遍寻名医也没什么用。十三岁那年，爹从流元宗长老那里寻了一张方子，我吃了几年，果然药到病除。
“只是，那张方子的药引，是处女的血……”
处女血！
陆妙笙不知怎得想起了归雁城幻境，姚仙人四处找阴时出生的女子。
这些邪修，害人不浅。
“流元宗长老？是不是五长老黄砺锋？”
宋忠：“就是他。”
无胆注意到陆妙笙咬牙切齿，问她：“你认识他？”
陆妙笙：“我师叔和师叔母，都死在他手上。”
师叔、师叔母……
乖乖，那不是冯秋扬的爹娘吗？
他记住了，有机会一定要黄砺锋血债血偿。
陆妙笙：“这三年里，窑县失踪的女孩子，都是你们所为？”
宋忠：“是的。”
“呵——”
联想到宋忠此前的话，可知这人何等自私凉薄。
陆妙笙：“你何时知道药引的事？”
宋忠：“两年前，有次给爹娘请安，我无意间听到了。”
陆妙笙：“然后呢？你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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