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薏哑然,此处人多她不方便回答,只道:“我回去再和你解释。”
其余人早已经被那只老虎吸引了注意,根本没看这边的情况。
唯有二当家,一双狭长的眼眸紧盯着二人,流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苏薏为那被捕兽夹夹伤的猎户处理完伤口,众人手中又多了几只野兔的尸体。
“走吧。回去了。”二当家主动把方昭扛在背上往回走,苏薏把掉落的药材全部装了回去。
“给我吧。”一个同行的猎户走到她身边,把背篓背上,经此一遭,这些人对苏薏也有了改观,更没想到方昭一个半大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多谢。”苏薏也不含糊,道谢后跟在了他们身后。
天色渐暗,直到日暮西沉时,苏薏等人才见到了山寨的影子,二当家主动丢了两只兔子到苏薏的筐中。
方昭也苏醒了过来,虽然浑身麻麻的,但已经能够下地走路。
“你们回去吧。”二当家扛过老虎尸体,大步走向寨内最大的那座竹楼。
她点点头,搀扶着方昭回了棚户地。
方然远远的看他们一瘸一拐往回走,同苏良两个人飞快的跑了过来。
“哥哥!你怎么了!”方然惊呼,生怕看他浑身失血,紧张得不行。
“你哥今天可威风了,骑在老虎背上,把老虎给打死了。”苏薏不想让她担心,主动提起山中的事情,少年人最是容易被生动的故事吸引。
然而这一招在方然这里却失了效,眼泪润湿了她的眼睛,哭哭啼啼把人扶进棚子里坐下,小心翼翼的为其擦洗。
“别哭了,我真没事。”方昭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任她在自己身上翻来覆去的检查,在发现后背几处大面积的蹭伤时,努力忍住眼泪。
“哥哥疼不疼。”方然拿热水小心翼翼为他擦去身上的血污。
“我来吧。”苏薏看她轻手轻脚半天没做点什么来,主动过去接过了她手中的布。
她看着少年绯红一片的后背,不由叹息,但手中的动作却没停,一下狠狠地按在少年背上。
“嘶!”方昭倒吸一口冷气,身子也不由颤了颤。
“现在知道疼了?”苏薏仿佛有气没地方撒,忍了一路终于在此时爆发:“你知不知道那时有多危险!”
她又一下重重按在少年身上:“他们自然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何时需要你去插手了!还如此莽撞!要是稍有不慎,你要方然怎么办?难道还要我给你养妹妹吗?”
苏薏脸色阴沉,说出的话越来越大声,将四周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方昭闻言,一阵沉默后,只道:“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个什么数,想查东西我们不能慢慢来?你非得不顾自己的生死去做?”苏薏长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火气道:“我说了会想办法帮你差清此事,你是不信我吗?”
“信,但我想自己查。”少年人咬紧牙关,黢黑的眸底流转着几分冷峻,这事关方家一族和父母的生死,他不得不激进。
“算了。”苏薏在给他做完检查之后,也不由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及肺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取了碘伏棉签给方昭消了毒上了药,才顾得上去做别的事情。
新采摘回来的草药都已经被苏母清洗干净,等着她去配药。
“薏儿,你也别凶他了,他心里难受着呢。”苏母算是看开了,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总是好的,自己也不好再去干预?
“我知道。”苏薏沉默地收拾着手里的东西,那两只兔子也被收拾干净,照例剥皮放血熬汤分给大伙们。
“大家听说没!二当家的打打了只老虎回来!刚扛着进了大当家的主楼!”一个刚从寨子里回来的人正兴致勃勃的和身边人讨论。
“我都看见了!二当家扛着一直老虎好不威风!”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打回了老虎二当家会不会再进一步,成为寨里的一把手。”
几人自以为声音小的议论,周围的人都渐渐凑了过去。
“照我说啊,二当家到底来的晚,资历浅,要真想越过大当家去,还早着呢。”
“可二当家为人宽厚,如果是他当家,我们也不可能被放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话题渐渐偏了。
“他们说的什么意思?”苏薏端了碗肉汤在黎老汉身边坐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黎老汉嘿嘿一笑,在苏薏身边盘腿坐下,他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二当家是两年前才来的寨子里,能短短两年就坐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他的能力就不用再说了,要说起他的光辉事迹,还得是齐州镇一战,他带着兄弟们夜袭敌方粮草队,截回了大把白银和粮食。”
黎老汉说得滔滔不倦,提起这位二当家时,眼里闪着星光似的,满是憧憬。
那一趟截了敌方的粮草,边塞大战告捷,而寨子也因为那笔钱迅速发展了起来。
“他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从军?”苏薏喝着汤,冷不丁问了一句,成王败寇,谁也不愿意一辈子做个土匪吧。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二当家不愿说。”黎老汉挠了挠头,二当家从前的身份一直是个谜,没人提起过。
“那他们听到打了老虎回来就这么兴奋是怎么回事?”苏薏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随便找了个由头换话题。
“寨子里一直有个规矩,只要能打回一只老虎,就能又一次挑战大当家的机会。”黎老汉神秘兮兮地凑近过来:“你不知道,这寨子里看着平静,其实乱的很。”
寨中几百口人,有像苏薏一样被掳来的,也有主动上山投靠的,看似和谐共处,实则分成了两派,一派赞同大当家的以打家劫舍为活,另一派则跟着二当家的想要劫富济贫,在山上自给自足。
“可你们二当家还是接受了大当家给他抢来的媳妇。”苏薏歪着头,努力消化刚接收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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