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狼崽怒气冲冲的质问，沈知远不说话了，只是加大了挣扎的力度。
他的沉默，在赵卫东眼里就是默认，他的反抗，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如果进来的是赵前进，他肯定不会反抗！
不，也许沈知远叫赵前进进来的这个行为，根本就是对赵前进的一个邀请，沈知远在期望、默许赵前进进来对他做点什么……
轰！
赵卫东脑子里的火焰猛地窜起，熊熊燃烧炙烤着岌岌可危的神经，彻底将理智吞噬！
他赤红着眼珠猛地将沈知远压在了墙上，在衬衫底下的手肆意大力揉捏沈知远的胸膛，像在搓面团一样，另一只手则是掰过沈知远的下巴，在沈知远的呼喊要出口之前，狠狠地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嘴。
赵卫东满腔怒火、嫉妒，已经被刺激疯了，他肆意掠夺，恨不得把沈知远吃进肚子里，好让沈知远彻底属于他、只属于他！看沈知远还敢不敢——
陡然，他身躯僵滞住，手微微发抖的摸上沈知远湿漉漉的脸颊，几乎是同一时刻，整个人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他的唇舌立刻离开沈知远的嘴唇，睁开猩红的眼睛看着沈知远的脸。
只见沈知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赵卫东站在原地，望着那些泪痕，喉咙像堵了一块火炭。
虽然他恼沈知远，怨沈知远，可看到沈知远难过，他好像并没有开心，心脏反而更加难受了，痛得快要碎掉。
沈知远用力推开他，转身与他对视肩膀脱力微微下垂着，身体向后靠在墙上，眼底布满讥讽，自嘲，颓废。
赵卫东竟然不敢和那样的眼神对视，攥紧了掌心。
沈知远伸手，将衬衫扣上的两个扣子解开，最后一个扣子似乎有些问题，他解了两下没解开，干脆用力去把它暴力向两边绷拽拉扯，用力到手背上骨节泛白，青筋暴起，像一只泣血自虐的孔雀。
“别这样。”赵卫东眼眶通红，握住他的手阻止他再伤害自己。
“我不解开，你怎么办事？别把人家的衣服弄脏了。”沈知远却说。
“什么？”赵卫东一颗心揪紧，乌黑的瞳孔颤抖，好像被困在暗无天地地牢里的囚犯看见了一丝光明。
然而，下一秒——
“你进来不就是为了###我吗？我给你就是了。”沈知远冷冷讥笑。
一刹那，赵卫东整个人好像轰然从万米高空坠下，摔得粉碎。
他双目猩红湿润，“我，我不是。”
沈知远冷笑不语，漂亮的眼眸里是冷冷的，嘲弄的色彩，好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赵卫东的心口里，还旋转了一圈。
赵卫东整个人痛得颤抖，眼泪大颗大颗流了出来，沿着下颌流淌，“我没有，我进来只是想要问清楚，你这几天为什么跟赵前进走得这么近……当然，我肯定相信你不会跟他有什么的，对不对？但是大家都说你要跟他结契，你们在车上也说要来买新衣服，我就慌了，所以来这里，是想解开误会。”
“我知道我真的不该多心，要相信你，都是我的错，是我爱乱想。但是我是因为好爱好爱你，怕失去你，所以才跑来这里……当然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我刚才伤害你的理由，我知道错了，我为我刚才做的事说的话道歉，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赵卫东哭得眼泪控制不住，“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只是求求你不要这样看我，这样跟我说话，不要折磨我了好吗？我好难受，你这样我心里好疼……”
沈知远后背靠着墙壁，双手环胸，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说话。
直到赵卫东说完了、满脸泪痕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才冷冷的开口，“哦，原来不是来###我的啊。”
赵卫东满脸痛苦，眼睛布满湿润的红血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又一颗颗砸下来。
“不是的，我怎么可能，我怎么会那样对你……”他的心痛得快要死了。
“既然没事，那你可以出去了。”沈知远无动于衷，似乎完全没看到他的眼泪。
赵卫东被他的冷漠刺得血肉模糊，噙着泪卑微无比，“……那我们，我们以后还会和好的，对吗？你和赵前进他只是演戏，对不对？”
沈知远不答这个问题，仍旧冷脸说，“我要换衣服，你该出去了。”
赵卫东心痛到无以复加，但还是小心翼翼讨好的说，“你刚才说裤子拉链有问题，我帮你看看好不好？”
“还不走，难道还是想###我？”沈知远讥诮一笑。
赵卫东刹那面色惨白，仓皇而失魂落魄的逃了出去。
帘子落下，沈知远垂眸，慢慢将身上的衬衫脱下，换上自己的，走了出去。
一出去，就迎来两道目光。
赵前进径直越过红着眼想上来而又不敢靠近的赵卫东，走到沈知远面前，“怎么不换新衣服给我看看？”
“没心情了，”沈知远淡淡，“就要这件衬衫，其他的不买了。”
“刚才咱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怎么忽然又不开心了？”赵前进意有所指，“不会有什么人惹的吧？啧啧，真是招人嫌，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还老往上凑，一点自觉都没有！”
说话间，他还鄙夷的看向赵卫东那边。
赵卫东眼角泛红，咬着嘴唇看着沈知远。
赵前进继续刺他，可无论怎么刺，他都不回嘴，只是通红着眼噙着眼泪，站在原地一眨不眨望着沈知远，好像一条想要讨食又怕被嫌弃而不敢靠近的流浪狗，那么高大的个头却看着怪可怜的，反而衬得自己十恶不赦了，弄得他心里都不得劲。
赵前进撇撇嘴，“我去给钱。”
“用这个。”赵卫东终于动了开口了，掏出钱和布票递给赵前进。
“我有钱。”赵前进不屑。
赵卫东不说话了，看着他，大有一副他不接这钱就不给他走的意思。
看着他面对自己完全变了一副强势面孔和压迫气势，跟刚才面对沈知远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赵前进不由在心里臭骂自己：他刚才真是昏了头才会觉得不忍心再为难赵卫东！才会觉得赵卫东可怜兮兮！
赵前进没跟他继续犟，拿过钱就走。
反正他和知远本来就是演戏，如果他去给钱，用的也是知远提前放在他那儿的钱而已。
赵前进走了，里面就剩沈知远和赵卫东两个人——这里虽然有成衣卖，但价格贵极少有人舍得买，大多数人还是买好了布来这里找老板帮做。今天是大集，老板在外面帮得不可开交。
沈知远假装没看见赵卫东望着自己欲言又止，转身把拿了又没买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整理好，又挂上长杆。
身后多了一个人，拿走了他胳膊上最后一条还没挂的裤子，“这条裤子好看。”
声音沙哑，还带着刚哭过的一点湿润和鼻音，充满讨好。
沈知远转身就要走。
赵卫东小心翼翼拉住他手腕，小心看着他的脸色，“我买给你好不好？”
沈知远依旧不说话，脸色淡淡的，像一潭平静疏离的湖水。
“我去给钱。”赵卫东努力忽视被他身上的刺扎伤的疼痛，讨好的说完，就要拿出去给钱，他想讨好沈知远。
“我裤子够多了。”沈知远终于开口。
他愿意跟他说话，赵卫东竟然受宠若惊，像是田地久旱的农民终于盼来了甘霖一样，有想哭的冲动。
他红着眼皮，紧紧望着沈知远的眼睛，“不多，那些都旧了，给你买新的穿。”
沈知远看他一眼，“你还有钱？”
“有！”赵卫东立刻用力点头，温驯得像一只极力想要表现的大犬，又想起什么，立刻解释，“是我剩下的最后一点钱，是之前交给我妈保管的，我后面要回来的，之前修铁路的钱我都给你了，绝对没有私藏下。”
“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法。”沈知远撇嘴，“过几个月我还要做冬天的裤子呢。”
说完，他拿走赵卫东手里拿着的裤子，挂在了衣架上。
赵卫东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竟然像个孩子一样无法反应。
他好像在做梦，又或者是他自作多情？知远刚才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亲昵。
他肯定在做梦吧？
赵卫东喉咙滚了滚，胸膛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他从裤兜里拿出两瓶面霜，递给沈知远，“这是我去学拖拉机的时候买的，还有几瓶在家，今天我裤兜里只装得下两瓶，先拿两瓶给你，剩下的我下次再给你好吗？你天天晒太阳，擦这个会舒服一些。”
沈知远接过，却只是看了看，又还给他。
赵卫东焦急，“真的很好用的！”
“我不要你的东西。”沈知远说。
“为什么不要？”赵卫东心狠狠收紧，阵阵作痛，又红了眼，“我们不是说好了暂时分开，你跟他只是假装的——”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做戏做全套。”沈知远笑了。
赵卫东一颗心猛地下坠，赤红了眼皮，“什么意思？做全套，全套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要和他结契？！”
强烈的要失去沈知远的不安感觉袭来，令他想要狠狠抱紧沈知远，然而沈知远却后退一步，带着灿烂的笑，“你妈有病，不能被刺激，那在你妈接受我之前，我必须得找个办法尽力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才能保护我自己，不是吗？我也是为了你妈好。”
赵卫东瞳孔骤然紧缩，呼吸急促双目猩红，“不行，我不允许！”
沈知远淡淡，“无所谓你答不答应，我已经决定好了。”
“你已经决定好了！你决定好了！到底是因为迫不得已才跟他结契，还是因为你根本就是喜欢他！”沈知远和赵前进相处时一幕幕亲密的画面涌上脑海，赵卫东眼泪溢出来，惶恐痛苦嫉妒之下失去理智口不择言，“是不是只要我妈一直不接受你，你就会一直保持和他的结契关系！你是不是还要住在他家！跟他做亲密的事情！晚上你是不是还要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如果大家还怀疑的话，你们是不是还要生孩子！”
“如果需要的话，”沈知远轻飘飘的，“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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