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赵卫北和赵卫东两个人一起把赵卫南摁住，夺走菜刀，赵大山出来给了赵卫南一巴掌，赵卫南才勉强安静下来，在两兄弟的控制下红着眼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清醒了没有？”赵大山铁青着脸严厉呵斥，“杀人，你哪来的胆子杀人！你被枪毙了，孩子怎么办！”
“他勾/引我老婆。”赵卫南抬起头，余怒未消，眼底仍然满满的不服气。
赵大山又骂，“放屁！这些话能胡说的？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阿敏？怎么看你和孩子？她不过是几句气话，你就在这里发疯！”
赵卫南红着眼梗着脖子，“不，她是认真的，她说要跟我离婚。爸，她说不分家就离婚，我除了去剁了那狗/日的，还能怎么办，我能做得了分家的主吗，这个家能分吗？”
他挣开赵卫北的束缚，颓丧疲惫的抹了一把脸。
王秋凤张嘴就又骂谢阿敏，赵大山却是沉默了，转身走进屋里，拿起水烟点燃，坐在那吧嗒吧嗒的抽，眉头皱得很紧。
王秋凤见状急忙追过去，追问，推他质问他，是不是起了分家的打算？想都别想……屋子里吵吵闹闹的。
院子里，三兄弟站在原地沉默，赵卫东先盘腿坐了下来，紧接着赵卫北也坐下来，又拉了一把失了魂般站着的赵卫南。
赵卫南沉默着也坐在地上。
“嗤，”赵卫北先开口了，摇着头嗤笑一声，心酸，无奈，自嘲，“今天之前，我都觉得自己挺幸福的，有个好老婆，还就要当爸了，我说我肯定是个好爸爸。”
“可她没想给我当爸的机会。”他布满红血丝的眼里，蒙了水光，话音刚落就偏过头去伸手抹了一把眼睛，但还是有晶莹滴在地上。
赵卫南失神，“……她要带兰花改嫁，以后我闺女就跟别人姓了。”
“分家吧，”赵卫东开口，“分家后你们两家自己过，我和卫西、宝娟跟爸妈一起过。我结婚用的钱自己会想办法，卫西结婚我会帮他。”
“你帮，你用什么帮？看沈知远那样，你自己的钱都不够花吧！”赵卫北脱口而出。
而话刚说出口，他就愣怔住了，失笑自嘲，“我又有什么资格好说你的，我自己屋里都焦头烂额。”
赵卫东并没把他的挖苦放在心上，只是神色有些黯然，垂下眼睑，“他现在不要我的东西了，以后如果挣到钱，我还是能攒下给卫西结婚的。”
“那你自己结婚呢？”赵卫北问。
赵卫东不答。
赵卫北苦笑，“你还真是犟。”
“二哥你不犟吗？妈让你和二嫂离婚，你就会离吗？”
沉默的人变成了赵卫北，过了会儿后，他低声沙哑道，“之前我怪你找麻烦，找了个妈不称心的人，惹妈生气，让家里不安宁，你还不听话，非要跟他搅和，不肯跟他断。”
他仰头望着夜空，眼底有红血丝和隐隐的雾气，满嘴苦涩，满心煎熬，“可是轮到我自己，我才知道多难选。而且现在我也变成了那个找了个不称心媳妇惹妈不快的人了，可笑的是我同样不想和刘葵分开，尽管这是最容易平息家庭矛盾、让妈高兴起来的方法。”
赵卫南攥紧掌心强硬的说，“我也不会答应离婚的。”
赵卫东平静道，“大嫂如果要走，你留不了，除非答应她的条件，分家。”
赵卫南咬紧牙关绷紧下颌，没说话。
“大哥，接受现实吧，”赵卫北抹一把脸，“承认吧，其实在你心里比起跟大嫂离婚，你也宁愿选择分家，对吧？”
一个“也”字，其实已经表明了赵卫北的选择了，他选择分家。
赵卫南顿时怒目圆睁看向赵卫北，赵卫北坦荡直视他，“我知道你可能要说什么，但我不可能看着刘葵打掉孩子跟我离婚。”
“所以你选择气妈！”赵卫南怒斥。
“随你怎么说，你也可以骂我不孝顺，”赵卫北扯了扯嘴角，像笑又像哭，“哥，我现在看到剪刀都发抖。”
赵卫南紧抿嘴唇。
赵卫北起身，向赵大山和王秋凤那屋走去，进了屋向赵大山说了什么，很快就被赵大山喝骂一句，王秋凤哭着骂着，说他反骨子、不孝顺、白眼狼，有了媳妇忘了娘什么的，把他赶了出来。
“我跟爸妈说了我想分家了。”赵卫北走出来，对两兄弟说，脸上勉强带着笑，不过比哭还难看，眼里噙着泪花。毕竟他一直自诩孝顺，发誓要一辈子孝顺爸妈，如今却让爸妈这么不痛快，还被亲妈戳着脊梁骨骂有了媳妇忘了娘，心里并不好受。
不过他身上却似乎有什么东西放下了，称不上轻松，却可以喘口气。
“哥跟你说声对不起，卫东，”赵卫北仿佛大梦一场。
现在他也让亲妈不开心了，作为兄弟，赵卫东也大可以像他以前那样出来指责他不孝顺，或是打着为他着想的好心来让他和刘葵离婚。
而如果赵卫东这样做了，那就是一把刀子直插他已经很受伤的心窝，他会痛苦难受到死。
赵卫北此时对调了个位置，才知道弟弟之前的心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升起愧疚。
他又去刘葵的窗户外说了这个事，刘葵没回应，他也不在意，让刘葵好好休息，然后站了会儿，就走回屋关上门，睡觉了。
赵卫东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赵卫南身上，“二哥已经做出选择，大哥，你呢？”
“你要让我也忤逆爸妈吗？”赵卫南眼睛赤红，看着他。
“我不会让沈知远和别人结契。”赵卫东起身，“大哥，你想杀人的心情，跟我是一样的，我也想杀人。不过我不知道杀谁，好像谁都有嫌疑，只要我不和他结契，谁都有可能和他在一起，光是想想我都要嫉妒得发疯。”
赵卫南眼神一紧，“你要做什么？”
赵卫东说，“天一亮，我就会去找他，我要告诉他，不许和赵前进结契，我要和他结契，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只有这样才能杜绝那些无穷无尽的人靠近他。”
“你疯了！妈会气疯的！”赵卫南怒喝。
“大哥，你最好也一样，永远让大嫂是你的妻子，否则那个人可能是蔡保国，也可能是张保国，王保国，李保国。”
赵卫东平静的说完，拍拍他的肩膀离开。
赵卫南独留在原地失神，他低着头，攥紧掌心嘴唇微颤。
这一夜，赵家许多人无眠。
第二天一早，鸡啼声响起，赵家人像往常一样早起，却暗潮汹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维持这样压抑而沉默的气氛没多久，王秋凤又爆发了，在厨房里指着刘葵和谢阿敏骂。
“妈，是我要分家，跟刘葵没关系，您要骂就骂我，是我不孝。”这次，赵卫北挡在了刘葵面前，第一次在矛盾中直接开口向着刘葵。
王秋凤气得要死，怒骂赵卫北，然后又疯狂骂谢阿敏。
谢阿敏说，“你不用骂我，你不欢迎我，我也不想在你家，只要你让赵卫南跟我去离婚，离了婚我就走。”
赵卫南站在厨房门口，咬紧牙关。
“我们今天去离婚。”谢阿敏对他说。
“不可能！”赵卫南脱口而出。
“离，我不想再见到她！”王秋凤喘不上气的样子，快要昏倒。
赵大山终止这场闹剧，冷斥，“今天要打田，谁都不能逃工！去办什么离婚，离婚的事改天再说！”
可是尽管他暂时的把谢阿敏压下来了，但看谢阿敏的神色就知道，她的想法一点都没有改变，十分坚定。
赵卫南红着眼定定的看着她。
谢阿敏端着菜从他身边经过，目不斜视，脸色也是冷冷淡淡的。
赵卫南眼底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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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卫东同志？你来有什么事？！”知青们有的正在做早饭，有的正在洗脸簌口，看到赵卫东，纷纷惊讶，还有些不安。
尤其是听到他说要找沈知远，顿时更加紧张了——他不会是奉王秋凤的意思，来找知远的麻烦的吧？
赵卫东鼻息还微喘，他已经等不及了，他要立刻见到沈知远！
一把拨开拦在屋子门口的几个男知青，赵卫东大步冲进去，径直走到沈知远床边，此时沈知远似乎刚被吵醒，皱着眉还没睁开眼睛。
这副还没睡醒的样子，看在赵卫东眼里，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可爱的画面。
他胸膛起伏，满腔压抑了一夜的爱意在此刻喷涌而出，磅礴激烈。
沈知远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赵卫东猛地低头，吻住了他的嘴巴。
“唔……”沈知远反抗。
赵卫东将他的手压在床板上，手指强势的挤进去十指相扣，唇舌占满了沈知远，吻得热烈，霸道，深情。
一众欲上来拉他的知青们傻眼了，有的人甚至还抄着板凳，看上去十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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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东呢？”赵家，早饭上桌，好不容易其余人默默的都坐下了，赵大山看着那个空位，顿时不悦沉声，“喊他出来吃饭！”
“不用了，”一道声音在门口响起，“我们回来了。”
众人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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