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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我想明白，周妈继续咬牙切齿的骂道：“相志远如今住的宅子还是老爷当年出钱买给小姐的！没有老爷，他那个好高骛远的劲儿一辈子也发不了家！
大小姐失踪一年后，他就把其他的女人接进家门来了！现在儿女双全好生的快活！
他现在是飞黄腾达了，却还是赖在那个房子不走，你说这不是故意膈应人吗？
他说要把房子的钱和当年老爷投资的钱还给蒋家，可蒋先生没要，说那是她姐姐的东西，到什么时候他们相家也是欠了蒋家的！”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而那个人正是我的亲生父亲！
周妈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走过去轻抚她的背，帮她顺气。
“您别太激动了，要注意身体。”
“瞧我，这一聊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孩子，也听不懂这里面的事，哎。”
“我扶您出去吧！”
“我要给老夫人把香燃上，阿阴小姐先出去吧！”
我没敢告诉任何人我今晚会替姥姥送魂，晚饭没吃我就说累了，回房眯着。
人紧张或者集中力强的时候，眼睛就会越发清明，冥烛简直太为难人了，只说让我送魂，又没说该如何去送！
我这既没有魂婆的香，又没有魂婆为我敲锣，怎么可能说睡就睡。
天色渐渐黑下，我一直躺着也不是个事，便蹑手蹑脚的去了蒋奶奶的卧房。
我悄悄推开面前那扇大门，屋子里很暗，照明全靠桌上那两盏白色的蜡烛。
蒋奶奶坐在床边，周妈刚刚坐过的地方，笑呵呵的盯着桌上的食物出神。
她的眸光正常许多，不像在世时那般混沌。
即使她什么都没做，单单坐在那里就会让人心生仰慕，她是那么的精致，骨子里的书香气浑然天成。
在我关上房门的时候，她抬起头冲着我笑。
我一点也不害怕她，即使她现在只是缕魂。
“蒋奶奶。”
她冲我招了招手，“来外婆身边坐。”
我一怔，双脚就好像钉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
我努力咽下那些翻腾的情绪，“您知道了？”
她缓慢的眨眼，笑而不言。
我跑过去，跪在她身边抱着她的腿，将脸贴在她身上，“您找到您的阿妹了吗？”
“傻孩子，还不到时候呢！不过我想，我会找到她的。”
“姥姥，对不起。”
她爱抚着我的头发，身上的味道香香的，有点像老式的胭脂香。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心里总觉得亏欠，如果不是因为有了我，母亲也许已经回到了这个爱她的家。
如果不是我可恶的父亲，母亲未必会死。
如果...我早点得知我的身份，也许姥姥就不会带着遗憾离开。
这几个问题每天都会在我脑海中盘旋无数遍，每次看到这些家人，我都觉得无比愧疚。
姥姥将我拉起来，示意我坐在她身旁，徐徐道：“不是你的错，是外婆的错。
你小时候和阿妹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我也曾猜测过你会不会是阿妹的孩子...
只是我太自私了，我不敢去寻找溯源，如果你是，就印证了我的阿妹已经死了的事实。
是我太懦弱了，只能装疯卖傻的过活，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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