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心动摩天轮
来到城市摩天轮下，甄棠宝还是有些期待的。这座城市的很多角落都张贴着王凝墨一身红裙坐和一个着修身西装的男子在水晶摩天轮轿厢里共进晚餐的海报。
摩天轮推出了夜间套餐之后生意一直很好，即使水晶轿厢加米其林三星厨师套餐阶梯式定价通票最低一档也是价格不菲，热爱浪漫的男男女女还是络绎不绝。
蒙剑并没有走向卖票的窗口，而是走向了反方向的一个卖关东煮的档口，买了几串鹌鹑蛋和魔芋丝，递给甄棠宝，说：“烛光晚餐。”
“哈？”她接过还有些发烫的纸杯，说：“这是晚餐，烛光就是摩天轮发出的光呗？”她倒是也不介意，拿起一串鹌鹑蛋就吃了起来。蛋的皮有一点硬，看来放的时间不短，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她良好的食欲。
她一边吃，一边说：“你的助手说你的投资项目出问题了，该不会你现在只能请我吃关东煮了吧？”
他的眼神向另一个卖芝士焗红薯的摊位看去，打趣地说：“吃红薯也没问题。”蒙剑从纸杯里拿出一串鹌鹑蛋吃了起来，说：“这样不是很好么？我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就一无所有。如果变成穷光蛋了，那不过是一切复原了罢了。”
她的视线停留在旋转的摩天轮上，仿佛看到一个轮回，那些透明轿厢里有的空荡荡有的坐着人。
她说：“真的能够复原么？那我呢？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的记忆正在什么地方休眠？这些答案，那位写进未来教科书的心理师和林小周似乎能给我，但一切又好像隔着一层纱。我还要在悬空状态里被折磨多久？我还要在午夜梦回和那个云霓对视多久？”
蒙剑搂住她的肩头，轻声说：“会有答案的，很快会有。”
“希望如此。”
他摩挲着她的发丝，说：“可能烤红薯会让你心情好一些。”
她“哼”了一声，说：“不要用你摸过鹌鹑蛋串串的手摸我的头发好么？”
“我用的是另一只手。”他平和地纠正道，然后就径自去芝士焗红薯的摊位前。
甄棠宝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低声说：“你大老远的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吃小吃的么？”
蒙剑伸手接过店家递过来的一盒芝士浓郁的小食，说：“我只是觉得来到这里你的心情可能会好一些。顺便让你从各种复杂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她长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换换心情也还是好的。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失忆前有没有来这样的地方吃过东西，但这确实是失忆后的第一次。”
“那你很快就要完成失忆后第一次登摩天轮的壮举了。”
她笑道：“原来真的有的坐，不是光看看？”
“我只是有些饿了，所以先买些东西吃而已。而且，”他认真地说，“这两家店是我刷评论网站的时候看到评分很高的商肆，当然要来探探店。”
她笑得更开心了，“天啊，你完全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人了好么？居然还知道查一家店的评分。”
十分钟后，蒙剑和甄棠宝一起乘坐上了摩天轮。
两人在透明的轿厢中缓缓上升，轿厢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米其林三星大厨制作的几款美食：芙蓉阿根廷红虾彩球、金丝香芋、藜麦沙拉罐、翡翠白玉卷、两份水果和两杯红酒。美食摆盘精美异常，只是分量相当少。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蒙剑一定要先在小摊上买一些吃的了。对于没吃晚饭的蒙剑来说，面前的这些怎么也不可能成为饱腹的晚餐。但是对于在直播时就已经试吃过很多零食的甄棠宝来说，这些菜倒也不算太少。
甄棠宝有些拘谨地坐着，说：“我忘记了一件事……我好像恐高。”
蒙剑盯着她显然很紧张的脸，从桌子上伸出手来握住她的一只手，说：“那就别向下望。这样会感觉好一些。”
甄棠宝向窗外看了一眼，立刻转过头来，说：“可是登上了摩天轮却不向下看，这也太奇怪了。不瞒你说，我的腿在发抖。”
说着，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腿，视线正好集中在玻璃轿厢的透明地板上。这里与婚礼现场的高空玻璃走廊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在婚礼时看到的是白日里的城市，而此时看到的是黑夜里的城市。
她倒吸了一口气，战战兢兢地说：“我觉得全身发软，要撑不住了。”
蒙剑的手始终紧握着她，似乎要将坚定的力量都输送给她，他说：“别害怕。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旅程。我们很快就会回到地面。”
她勉强一笑，说：“我不应该这么轻易就答应你的烛光晚餐邀请的。我现在后悔了。”
“可惜我没有后悔药。”
“这座城市有很多灯火通明的地方，但也有很多被黑暗笼罩的地方。从上而下看去，这种不平衡是那么的突兀和刺眼。”
蒙剑举起红酒杯，对着昏暗的灯光看去，说：“你看这杯酒，像不像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她转身望去，点了点头。
“在没有光的地方，它只是一杯暗沉的液体。你看过白天的大海吧？有些区域的大海会呈现果冻一般引人入胜的蓝。你也看到过失去阳光眷顾的大海吧？在深夜里，那就像是暗黑色的咆哮猛兽。”
她若有所思，说道：“所以，你想告诉我，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都只是一种映射？”
“也许吧……我可能只是在告诉你该喝酒了。”他举起的酒杯向她靠近了一些。
她连忙拿起酒杯，和他的杯子轻轻相碰，她说：“敬我们的烛光晚餐！第一次烛光晚餐！”
他说：“敬我们共同寻找的真相。唯一的真相！”
她喝了一口红酒，只觉得那酒的味道融化在舌尖，留下了甘醇的余味，她说：“一百年后，这座摩天轮还存在么？”见他摇摇头，她说：“那你是在带我参观未来的名胜古迹呢。”
蒙剑思忖了一下，开口说：“在我生活的时代，这个摩天轮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行进器公司的产品测试场地。”见她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又开始讲解在未来行进器的广泛普及和使用原理。
“所以，在未来就没有汽车了？而且也不需要考驾照？太酷了。”
“还好。行进器也需要有使用许可。有些身体有缺陷的人是无法行进器的。这些身体缺陷是在未来的基因科技进步之下也无法疗愈的疾病。”
“基因疾病……”甄棠宝的眼神也变得凝重。
“很多科学家认为，那些缺陷是由于时代发展所衍生出的严重环境问题所造成。很多这类人在胎儿阶段会被用优生措施筛选掉，还有一些父母由于各种原因，可能是未参与产检或者疏忽，还是会把这些孩子生下来的。其中大多会成为弃婴，被送到褐鹿山。”
“褐鹿山？这个地方你之前提到过。林小周也提过。那个疑似和云霓在一起的男人所在的地方也是那里。那儿是什么样子的？”
“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去过。那里给人的感觉很压抑，完全感受不到科技对那里的眷顾，到处都是灰蒙蒙的。”
“灰……蒙蒙的？”
“对。”
她有些惊骇，张大了嘴，说：“我梦见云霓的时候，周围都是灰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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