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雄狮入梦
她只是疑惑地看着他，没有回答。只听他继续说：“你就是Windy，我的初恋。你们两个是一个人。你是她在我心里的倒影，我被你吸引了，为你做了很多事，你知道么？但是到了最后，我却被你出卖了。”
“出卖？”她重复着这两个字。
他忽然摘下了帽子，转过头来用无比凶狠的眼神看着她。车前那排大灯的亮度忽然增加了百倍，甄棠宝被灯光晃得闭上了眼睛，她在梦中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又到了一个酒吧模样的地方。
这里像是酒吧，又与她去过的酒吧有很多微妙的不同，从稀稀疏疏的客人们的穿着和店里的装饰以及供应的饮品看来，这里似乎完全属于另一个世界。
忽然之间，喝彩声响起，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走上的舞台，她瞬间认出了舞台上的女子，那正是李云霓。李云霓和一头有八条腿的狮子迎面相遇，她挥舞着鞭子、吹着口哨，本来似乎要将她扑倒的狮子突然停在了原地，双眼直直地看着李云霓。
下一秒钟，李云霓的视线忽然转向了甄棠宝，她朝甄棠宝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世界开始震颤，周围的一切都开始碎裂，甄棠宝发现脚下踩了空，自己正在垂直坠落。
她以为自己即将粉身碎骨，却安然坐到了一个马戏团的观众席上，她看到表演场内有一个盛装女子迎面与一头狮子相遇，那正是她自己。狮子朝她嘶吼着，像是要把她撕成碎片。
这是一头看上去非常正常的狮子，并没有多余的蹆足。表演场中的她似乎在尽力保持着镇定，但周围正在进行拍摄的工作人员全都慌乱地逃散开来。
坐在观众席上的甄棠宝惊骇地站起了身子，因为她清楚地看到舞台上那个自己的身体里分离出了一个女人，那是李云霓的身影。李云霓俯下身子，朝那头狮子勾了勾手，那狮子须臾间就扑向了舞台上的自己。
甄棠宝发出一声尖叫，她醒来的时候，头上冒着涔涔冷汗，身上披着蒙剑的一件外套。
蒙剑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捧起她的脸关切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嗯……是个有点超自然的梦。”
“关于IDT5？”
“倒不是……”甄棠宝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喃喃地说：“我看到了一些人和一些奇怪的事情……”她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整理由于那个梦而产生的情绪起伏和波动，然后开始讲述自己在梦中看到的一切。蒙剑定定地望着她，说：“你在梦中看到是李云霓在一年前控制了那头马戏团的狮子，而正是那头狮子直接导致你进入濒死状态、完成和李云霓的意识转换？”
她点了点头，然后犹豫着说：“但是……意识是不会有形态的，对吧？正因为意识没有形态，李云霓的意识才需要一个身体来帮她实体化，对吧？”她不停地问着“对吧”“对吧”完全是因为她自己心中已经有了各种怀疑。
蒙剑也有些费解，“但是你知道这只是一个梦……”
“我只是忍不住会去想这件事。”
“这可能是你对当初那只狮子扑向你这件事的一个猜想。”
“有可能。我可能还是压力有点大。”她勉强的笑了笑，说：“虽然总想在你面前显得不在意，但是IDT扩散这件事还是让我很有压力。也许这些梦就是压力的表现吧。”他怜惜地搂主了她，说：“我知道，现在是你最脆弱的时候，我知道……”
那天晚上，甄棠宝却失眠了。她知道在车上看到的情景只是梦境，但是那样的梦境却开始一遍一遍地折磨着她的神经。就好像有些噩梦又卷土重来了，那些曾经熟悉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她忽然想起了失忆时期做的那些梦……
难道这些也都是IDT扩散的并发症？还是因为李云霓这个阴影始终不肯散去造成的呢？
甄棠宝尽力平衡着工作与生活，但她却发现，自从到石逸通那里做过检查之后，各种奇异的梦境就开始困扰着自己，有时甚至在她认为自己很清醒的情况下，她仍旧会看到一些奇怪的幻影。
她与乾凤雪谈了谈，说自己可能是前阵子工作密集导致压力太大，再加上婚期将至，所以希望能够将工作进一步减量。
“棠宝，虽然我们合作不久。但是对于工作你一直很拼。现在你是真的准备放一放了么？”乾凤雪的脸上充满了犹疑。
“嗯……”甄棠宝的眼神有些空洞。
“或者我换个方式问，现在是工作让你有压力，还是结婚让你有压力呢？”
甄棠宝叹了口气，她没有告诉对方其实是身体状况让她有压力。她勉强地笑了笑，说：“恐怕是要平衡这一切带来的压力吧。”
乾凤雪随即看出了甄棠宝的言不由衷，说道：“你应该明白我给你安排这些工作的深意。婚礼之后，你的演艺事业将会进入相对静默的阶段，人们对你的关注将在婚礼时达到顶峰，随着你露面和作品输出的变少，关于你的讨论也会变少。”
“我明白。”
“这意味着保住你的商业价值成为了当务之急。我们必须从现在就开始铺路，开始蓄积力量。尽管你并没有完全认同我对你的规划，你显然更愿意接受蒙剑对你的规划……但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此时的甄棠宝不想要争辩什么，她觉得很累，疲惫已经写在了她的脸上，“我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所以工作还要减少么？”
“还是减少一些吧。我想我最近的状态确实需要调整一下。”
乾凤雪摇了摇头，仿佛是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很多女明星嫁人之后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我希望你不要成为她们中的一个。我相信你是可以更璀璨的。而且我也始终在努力地做一个好的推手。不要让我失望好么？”
“那些嫁人的女明星，就那样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里……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甄棠宝似乎在自言自语。乾凤雪摇头，“也许对于有的人来说是好事。因为辉煌过，得到过，结婚成为了她们的某种期许，当然们实现了结婚这个夙愿之后，当然是志得意满。但是你知道最让人伤神的是哪种情况么？”
“是什么？”甄棠宝有气无力地问。
“是那些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早就不在意聚光灯和追逐的人群的明星，在午夜梦回时突然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对聚光灯的渴望，但是那时他们却已经失去了舞台。当他们想重新走到公众面前的时候，公众连看他们一眼都懒得看了……因为观众往往是最残酷的。”
“嗯……”甄棠宝回应了一声，大脑却似乎在神游。
乾凤雪仔细端视着甄棠宝的脸，忧心忡忡地问：“棠宝，你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你和蒙剑……没出什么问题吧？”
“没有。”“那你现在的状态和上次那个心理医生有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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