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谢秋白天陪景辰弟弟玩耍,晚上跑去跟司宴哥哥睡觉, 连小枕头都留在了贺司宴的房间里。
时间一长, 苏婉蓉自然也发现了这个小秘密。
谢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认错:“对不起姨姨,我不敢一个人睡, 所以才偷偷跑去哥哥床上睡的。”
“你这孩子, 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苏婉蓉伸手抱起他,“姨姨只是觉得惊讶, 你司宴哥哥竟然会愿意带你睡。”
谢秋认真回道:“司宴哥哥对啾啾很好的。”
“是吗?”苏婉蓉语气有些复杂, “司宴倒是难得对你这么有耐心。”
虽然现在的情况和她当初领养谢秋的初衷有些不一样, 但如果司宴跟这个孩子亲近起来, 也未尝不是好事。
谢秋听得似懂非懂, 只关心一件事:“姨姨, 我还可以跟哥哥一起睡觉觉吗?”
“只要你司宴哥哥同意,当然可以啦。”苏婉蓉笑容温柔,“小秋, 你要努力让哥哥比喜欢景辰弟弟更喜欢你, 好不好?”
谢秋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
这天过后, 谢秋黏着贺司宴的时间更多了。
不过贺司宴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很满, 大多时候他就坐在一旁,默默玩自己的,不会发出声音打扰哥哥。
贺司宴在书房练字时, 偶尔抬起眼眸, 便能瞧见小孩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玩着拼图。
谢秋还没上幼儿园, 不认识字, 只会玩图案拼图。
也许是因为有小孩陪着, 贺司宴觉得练字都没那么枯燥无聊了。
转眼间,暑假过去了。
九月份,谢秋开始跟贺景辰一起上幼儿园小班,而贺司宴也升了一年级。
贺司宴读的是国际贵族学校,学校开设了幼儿园至高中的所有课程,很多有钱人家的小孩从小在这读到高中,然后顺理成章地出国深造。
贺老爷子本来想叫小孙子也上同一所学校,但遭到了苏婉蓉的反对,理由是国际学校压力太大了,希望两个小朋友能接受快乐教育。
最终还是贺老爷子让步,两个小孩上了离家不远的私立幼儿园。
谢秋每天跟贺景辰一起上学放学,但是一回家还是喜欢黏着贺司宴。
在他心里,他早就跟哥哥天下第一好了,哪怕不在一起上学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这天晚上,贺司宴在书房里多学了会儿,回到卧室时,发现小孩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打瞌睡。
浓密卷翘的长睫一扇一扇的,小脑袋时不时点一下,显然是困得不行了,却还在强撑着不睡。
贺司宴失笑,走到床沿边,伸手托住了雪白柔软的脸蛋。
谢秋比刚来贺家时长了肉,原先巴掌大的小脸变得圆鼓鼓的,小孩子皮肤又很嫩,手感极好,他总是忍不住戳一戳,捏一捏。
每次小孩都会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揉捏,比洋娃娃还乖巧。
“哥哥……”谢秋眼睛半睁半闭,勉强打起精神来,“哥哥你要睡觉了吗?”
贺司宴捏捏他的小脸:“困成这样了,怎么不先睡?”
谢秋声音软软地回道:“我要等哥哥一起睡呀。”
贺司宴眼神柔和:“你先睡吧,我还要去洗个澡。”
谢秋歪了歪头,闭眼将脸枕在他手心里:“那我等哥哥回来。”
“别等我了。”贺司宴低声哄道,“乖,先睡吧,我马上就来。”
谢秋顺着他的力道往床上倒去,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他们真讨厌……”
贺司宴问道:“谁讨厌?”
“让哥哥做这么多功课,每天都这么辛苦,真讨厌……”谢秋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贺司宴动作一顿,眸光微动。
因为他是爷爷亲自指定的贺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理所当然地要接受最顶尖的精英教育。
他知道自己承载了妈妈全部的寄托和期望,所以他一刻也不敢松懈,所有事情都要做到最好,也只有这样,妈妈才会露出真心的笑容。
没想到在这个家里,第一个觉得他辛苦的人,竟然会是一个三岁的小孩。
贺司宴凝视着熟睡的小脸,俯身亲了下卷卷的头发,又很轻地亲了亲谢秋的额头。
谢秋七岁时,从幼儿园大班升上小学一年级,而这时贺司宴已经是初中生了。
国际中学的课程花样繁多,再加上众多私人课程,贺司宴变得越来越忙。
但他从来没有忽略过谢秋,只要在家时,两人几乎都待在一起。
谢秋依旧是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不过比几年前长高了些,也变得更黏人了。
这个人,当然特指贺司宴。
三个人在一起时,贺景辰时常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领养的孩子。
趁谢秋不在,贺景辰偷偷在背后上眼药:“哥,你不觉得谢秋太黏着你了吗?”
贺司宴没什么表情地回道:“还好。”
“他都上小学了,晚上还要跟你一起睡觉。”贺景辰再接再厉,“你不觉得他很幼稚吗?”
贺司宴看着弟弟:“不觉得。”
贺景辰实在没话说了,跺跺脚就跑了。
正好谢秋从外面跑进来,两人迎面撞了个满怀。
贺司宴迅速起身:“没事吧?”
贺景辰往后退开,抢着回道:“我没事,哥!”
谢秋抬手揉了揉额头:“哥哥,我额头有点疼。”
贺司宴走过去,牵着他走进书房:“我看看。”
一旁的贺景辰瞪大了眼睛,想改口说自己刚才也撞疼了,但显然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干脆转身跑开了。
贺司宴蹲下来,检查发现谢秋额头红红的:“很疼吗?”
谢秋小声回道:“有点疼。”
贺司宴凑过去,对着额头吹了吹气。
“谢谢哥哥。”谢秋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呼呼就一点都不疼了。”
“下次小心点。”贺司宴捏了把他的脸,“别总用跑的,慢慢走。”
谢秋听话地应下:“好的哦。”
晚上,谢秋趴在小桌子上写作业时,贺司宴端了杯牛奶递给他。
这几年他一直在喝奶粉,只不过由最开始的奶瓶换成了马克杯。
喝完后,谢秋舔了舔唇角,突发奇想地问道:“哥哥,如果有一天我跟景辰打架了,你会帮谁呀?”
贺司宴抽了张纸,擦拭小孩的唇角:“为什么这么问?”
谢秋抱着他的手臂,撒娇般晃了晃:“你就说帮谁嘛?”
贺司宴淡淡回道:“我谁也不会帮,我会拉开你们。”
谢秋眨了眨眼睫,刨根问底道:“那要是拉不开呢?”
贺司宴回道:“那就等你们打完了,我再给你呼呼。”
谢秋不服气地问道:“但是你就知道我打不过景辰吗?”
贺司宴笑了声:“不管你是赢了还是输了,都会来找我撒娇。”
谢秋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那么爱撒娇呀……”
“放心,有哥哥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贺司宴伸手将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抚道,“就算是景辰也不行。”
谢秋一下子又高兴起来,两只小手紧紧搂住他的脖颈:“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
贺司宴唇角微扬:“嗯。”
第二天傍晚,谢秋放学回家却没看见贺司宴。
到处找了一圈,才知道哥哥今晚跟他的同学们有活动。
吃完晚饭后,谢秋写完了作业,洗得干干净净的,爬上自己睡了好几年的大床。
时针指向九点,到了该睡觉的点,他的眼皮就越来越重了。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谢秋从睡梦中惊醒,却发现灯被关掉了。
他有些慌乱,下意识喊了一声:“哥哥,是你吗?”
“是我。”贺司宴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你继续睡吧。”
谢秋安下心来,软软地抱怨道:“好黑,哥哥你干嘛关灯呀?”
贺司宴关上门,摸黑朝卫生间方向走去:“睡觉不需要开灯。”
谢秋困惑道:“可是你还没洗澡呢。”
贺司宴回道:“现在就去洗。”
但是谢秋怕他看不见路,“啪”地一声打开了灯。
贺司宴脚步顿住,本能地抬手挡了下眼睛。
谢秋呆了呆:“哥哥,你的脸怎么了?”
贺司宴放下手:“没什么,不小心磕了一下。”
下一秒,谢秋从床上跳下来,连拖鞋都没穿就朝他扑了过来。
贺司宴赶紧蹲下身体,张开手臂呈保护的姿势:“慢点。”
谢秋停在他面前,看着他脸上的淤青和唇角的伤痕,眼里迅速蓄满了泪水。
贺司宴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豆大的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滚满了粉腮。
他心脏一抽:“哥哥不疼,别哭了。”
谢秋哪里肯相信,哭得更凶了,小手拉住他的手:“去医院,哥哥去医院哇呜呜……”
“真的没事。”贺司宴既心疼又有点头疼,试图转移注意力,“啾啾帮哥哥擦药,好不好?”
谢秋哭着点头,转身就朝门外跑去。
贺司宴把他叫回来穿上拖鞋,又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下了楼才停下来。
其实小孩是真的不爱哭,这几年都没哭过两次,更别说像今晚哭得这么伤心了。
没过多久,谢秋抱着医药箱跑回来:“哥哥,我回来了!”
贺司宴正在浴室里洗澡,提高音量回道:“马上。”
他快速冲了个澡,一出来就被谢秋按坐在椅子上。
谢秋早在幼儿园里就学了如何简单处理伤口,这会儿站在他面前,一脸严肃地给他消毒,脸上还挂着清晰的泪痕。
棉签蹭到唇角时,贺司宴不自觉蹙了下眉。
谢秋扁了扁嘴,看起来是又想哭了。
“一点都不疼。”贺司宴松了眉心,耐心哄道,“啾啾比医院的护士还专业。”
谢秋破涕为笑:“真的吗?”
贺司宴肯定道:“真的。”
涂好药后,谢秋挑了个自己最喜欢的卡通创可贴,贴在他的唇角。
贺司宴握住那只小手,放在脸侧蹭了蹭:“谢谢啾啾。”
“不用谢。”谢秋吸了吸鼻子,“哥哥,我们睡觉吧。”
贺司宴带他去卫生间洗了脸,两人一起躺回床上。
片刻后,谢秋翻过身:“哥哥,你的嘴巴痛不痛呀?”
贺司宴摇头:“不痛。”
谢秋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趴到他胸前,鼓起嘴巴吹气:“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唇角,贺司宴竟真觉得舒服了不少。
谢秋努力鼓着嘴巴吹了好一会儿,吹得脸颊都酸了也没放弃。
贺司宴轻声说道:“好了,这回是真不疼了。”
谢秋松了口气,熟练地将自己塞进他怀里:“哥哥晚安。”
“晚安。”贺司宴抱着香香软软的小身体,心里头软成一片。
这一刻,年少的贺司宴在心底暗暗发誓,他这一生都不会让怀里的人再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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