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愣愣点头。
回过神，沈聿已翻身上马。
马蹄扬起滚滚黄土，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心里琢磨着沈聿的话。
次日启程，我便请顾千行到我马车里喝茶。
“阿九啊，我是在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偷溜出谷的时候，在一个崖底遇到他的，他从天而降，呃，就是掉在我面前，奄奄一息。我瞧着他年纪跟我一般大，生得好看极了，死了实在可惜，就出手把他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
“我问过他，为什么会掉下山崖，他说是不慎踩空。”
“这次见面，是在云央城，我跟谷里的人走散，碰到的他。八年不见，他眼力好，一眼认出我。他现在是城里北林书院的夫子，当地世家子弟他都教过，在路上碰见，都会下车行礼。”
“我去过他的宅子，可气派了，不比睿王府差多少。”
云央城在大梁北境，门阀士族众多。
北林书院，是大梁十大书院之首。
“本来那天我们不慎中了软骨散，阿九擅轻功，一个人离开没有问题，但他坚持要带着我走，所以我们都没走成，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他。”
“你别看他长得像个小白脸，但在受刑的时候，一声没吭，比我强多了。”
说完，顾千行一脸八卦地看着我，梨涡里都是揶揄，“阿怜，你打听他，是不是对他有兴趣？”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抬手塞给他一块核桃酥，“胡说什么呢！我是担心你被人骗。”
顾千行噎得翻白眼，连喝了两杯茶。
缓过劲后，他脸上有些沮丧，“这样啊，那你是不是喜欢沈聿？”
“......”
我现在准备出声否认。
顾千行突然坐正了身子，一脸严肃，“沈聿不好，他没有阿九好看，我想要个好看的外甥女！”
“最重要的是，我觉他杀伐气太重，子嗣可能艰难。”
“总之，你不可以喜欢他。”
我轻叹一口气，给他递过一杯茶，“好好好，你说累了，喝口水吧。”
等顾千行离开后，我靠着车壁，闭目小憩，来回琢磨他的话，再结合我看到的姜九。
话不多？
夫子？
看起来并无不妥。
在我印象中，书院里的夫子，的确个个都是人狠话不多。
几乎是立时想起，那些被打掌心的时光。
春困秋乏。
睡意袭来，我头一歪，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心有所思，眠必梦之。
我竟然梦到，姜九举着戒尺，薄唇殷红，嘴角破了皮儿，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晕染出隐隐的怒气，说出的话透着刀刃似的刻薄，“这都是你自找的。”
戒尺落下的瞬间，我立刻抽回手，惊坐起来。
摊开手心，莫名觉得有些发疼。
接连几日，我都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姜九的一举一动。
正当我要打消疑虑时。
却发现他真有些不同寻常。
这日午后。
前半段路是个艳阳天。
翻过一座山，却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们只得先就近避雨。
这场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
让我们一行人，真切体会到南方水汽充足。
等雨小了些，我们再次启程。
进入一片竹林。
静的厉害。
只有水滴下的声音。
尽管提前派人探查过，暮寒还是担心有埋伏，谨慎起见，他决定换另外一条道路走。
马车开始掉头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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