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回王妃，姜夫子所乘坐的船只，昨夜途径澜叶城，失火沉船，又遇暴雨，整条船上的人都…没了。”
绛红对姜九是敬佩有加，此时说起他遇难，眉眼间的痛惜不似作假，说到最后，声音有些飘。
我张大双眼，尽管心里有准备，也尽力克制内心的情绪，眼眶还是有些酸胀，发出的声音也带了颤音，“尸…尸首都打捞上来了吗？”
绛红点头，声音闷闷沉沉，“官府的人都给捞上来了。姜家派了人连夜赶到澜叶城，认了尸，现在正扶棺回云央城。”
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明白，眼泪不自觉地打湿了眼眶。倒不是悲痛，我想约莫是此生不见，心里发堵所致。
初见，姜九是顾千行的好友，后遇诸事，我对他心存感恩，也掺杂了丝好感。当然这份好感，被萧景死死扼杀在摇篮里。
绛红轻声安慰，“王妃，节哀。”
我猛的回神，也登时察觉到后脑勺处，来自萧景的目光。
“嗯，你去忙吧，”我垂下眸子，克制心绪，嗓音微哑。
绛红离开时，带走了室内所有伺候的人。
此时，窗外的雨小了下来，室内安静。
我能听清长青正在禀报关于推山掌的事，心跳一顿，竖直了耳朵。
“属下收到情报，经多次走访当地人家，有个老猎户亲眼见到，当日埋尸人是姜夫子，旁边站的人是王妃。”
不知是否是我多心，觉得长青这句话，说的格外清晰。
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了瞬。
庆幸的是，我是侧对萧景坐着，他看不清我的神色。
室内落针可闻。
萧景默了片刻，语气中带了点惋惜，“大梁正值用人之际，本欲找出此人为朝廷效力。没想到，这身怀奇功的人竟是他。这云央姜家倒是不简单，培养出这样的文武全才。不过，他既已逝，身怀奇功的事就不必外传了。”
“是，”长青应声，又试探地问：“听说姜望不日后入京，参加武状元笔试。您看，属下是否需要多留意下他？”
据说，姜望是姜家家主倾全族之力培养的，家中排行最末。看着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郎，实则力大无比，能轻易举鼎，在武学上颇有造诣。姜九等旁支孩子，被姜家家主挑选出来，虽收作义子，实则是为姜望培养左膀右臂。
但姜九不知用了何法，从姜家单分出来，独成一家。
那日我曾问及姜九，潜入大梁是何用意，他唇角微勾，眼里满是戏谑，“宋怜，你这么想要了解我。我很难相信，你对我没有感觉。”
我登时就恼了，约莫是事涉机密，姜九并不肯透露一个字。只告诉我，他在幼年时，中计流落到大梁，目睹真正的姜九被沉到郊外野井中。
姜九看出那个孩子没死。等人走后，他跳井救人，但那孩子，身上遍体鳞伤，伤得比他想象中的重。救上来后，只跟他说了句，“谢谢你救我，我叫姜九，我想活着，可是我活不了了。”
当场就咽了气。
说来也巧，那个孩子不仅跟姜九同龄，长得跟姜九也有两分相似。
之后，姜九将他安葬，身无分文，回不了万里之外的陈国。过了半年，他就顶着姜九的身份，去了姜府。
“暗中留意即可，”萧景声音有些淡，“这届的武试，与往年不同，新增了两项内容，考核的是综合实力。若他能进前五，再报过来。”
“是。”
接着，长青又汇报了些别的事情，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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