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 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可咱们还是得考虑财政状况啊……”
好一阵，胡宏涛才开口。
“目前经费本来就不充足，集中力量，还能搞一两个项目，可按照现在这样，多个项目同时开动，一旦任何一个项目无法在预期的时间段内收回投资，或是没有新的资金来源，所有项目都会受到严重影响。”
掌管着西南局的钱袋子，胡宏涛依然希望杨威能改变想法。
好钢用在刀刃上，集中力量才能办大事。
这是在目前基础配套设施不够，经费匮乏情况下，最为稳妥的办法。“宏涛同志，杨威同志都说了，只要把交换机样品拿出来，就能获得订单、获得经费来源的嘛！”
陈志强见胡宏涛跟杨威两人在这事情上杠上了，急忙开口。
他可不想杨威跟胡宏涛之间产生矛盾。
杨威的能力，尚未充分展现出来。
而胡宏涛的压力，陈志强是理解的。
“……”
胡宏涛还想说什么，杨威在他开口之前就主动开口：“胡主任，交换机项目已经有了比较详细的设计方案， 我们需要做的，是在短期内拿出样品……当然，我知道您的担忧，怕是搞出来邮电部不选择我们的产品，这投资就打了水漂……这次之所以提出搞交换机，是因为我在那边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杨威再一次强调了目前国内交换机市场所面临的困境。
“老外报价1000刀一线，而一台交换机，哪怕是200门的，也得20万刀，根据这上面的零部件，一台交换机成本不会超过2万刀……”
“不可能这么便宜吧？”
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就连胡宏涛，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威。
真有这么高的利润，再大的投资，也得搞啊。
“价格之所以高，就因为老外认为我们搞不出来。我专程询问过一些专家跟教授，他们提出，我们基础配套太差，尤其最核心的芯片……恰好，我们手里有68000芯片……”
先以利诱，然后再上升到国家尊严、民族自豪的程度。果然，杨威这样一说，即使胡宏涛，也不再反对。
事情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杨威，710那边的负责人还没过来，你这急着回去，到时候我们这边很多事情可能就不好谈了。”
陈志强没想到，杨威居然没打算停留在这里等着710的厂长跟总工过来，直接就回红星所。
作为所长，他自认为搞不定。
了解都不了解呢。
“没有问题的，图纸我已经拿出来了，咱们目前最大的问题不在于硬件，而是软件这块。我需要回去找人搞软件的设计。”
杨威并不认为自己留在这里能改变什么。
交换机不只有硬件，对于软件的需求也很高。硬件系统是杨威负责的，需要什么样的程序来实现电话网路各种功能，杨威同样是最了解。
他如果不懂软件设计还行。
之前在跟298厂合作的过程中，杨威亲自设计了炮侦雷达的软件。
交给其他人，同样能完成，需要的时间太长。
“那行，等我们这边谈妥了，到时候我来找你。”
“对了，陈主任，如果有可能，把梁勇军挖到咱们单位。”
杨威口中的单位，不是西南局，而是红星所。
红星所现在的管理人员都是卯足劲给技术团队配套，一切都为技术研发让路。
然而，在业务这一块，基本上没有人负责，要是全部都让杨威来，会占用太多时间。“我也有这想法，不过人怕是不好挖，你跟他年龄差不多，要不，晚上再跟他们一起吃个饭，你们聊聊？”
陈志强问杨威。
听到这话，杨威愕然地看着陈志强。
感情陈志强已经试过挖人了？
“呃……之前他在你回来之前向我们介绍交换机市场情况以及技术，你回来就准备搞这项目，我就找他了，可他拒绝了……”
杨威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陈志强为什么会挖人失败。
无外乎能给对方提升一些工资级别、升点职。
“吃饭就不用了，吃了饭，赶不上回去的火车，我一会儿去找他聊聊。”
红星所确实需要这样的业务负责人。西南局招待所，从确定要跟西南局合作后，梁勇军跟姚红两人就住到了这个价格“高昂”、服务也跟其他招待所没有多大区别的招待所。
招待所里。
姚红正在给梁勇军提出建议。
“梁哥，咱们在这里等着，好像也决定不了什么啊，要不，你先留在这边，我先回去？每天开支不小，厂里也拿不出什么钱来……”
“可不能这样说，咱们两熟悉这边，厂长跟赵总过来，需要了解情况呢。再说了，到时候谈妥了，还得你来弄合同等！厂长他们没带其他人！”
梁勇军摇头。
他很清楚为什么姚红要提出先回去。
即使他们两人获得了跟西南局的合作机会，可后面他们能参与的并不多。
虽然都是工农兵大学生，可专业跟工作并不对口，两人在厂里，到现在都没转正，还处于实习阶段呢。
梁勇军可能会得到一些重用。
姚红不行。
这几天的开支说是厂里报销，那也得厂里有钱不是？
“合同我也没弄过啊！”
姚红苦着脸，她知道梁勇军这是为了帮她争取机会。
厂里各种事情，都是有规章制度的，更重要的，需要背景，他们两人都来自农村，费了不小的力气才留在城市呢！
“砰~砰~砰……”
“两位都在啊！”
正在这时，出现在门口的杨威敲响了开着的房门。“杨总，您不是回去了？”
梁勇军看到杨威，有些惊讶。
这是姚红的房间，她急忙邀请杨威进来，手忙脚乱地去给杨威端水。
“红姐，不用麻烦了，我跟梁哥外面聊聊。”
提着暖水壶的姚红向梁勇军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梁勇军叹了口气，率先向外走去。
两人一直走到招待所外面，周围没有往来的人，才停下来。
杨威掏出烟，递了一支给梁勇军，梁勇军则是掏出火柴，划燃，给杨威点上，才给自己点上。
“红星所在之前，同样也是发不起工资，甚至业务比你们710厂还小很多……不过，现在虽然扩张很快，项目也越来越多，需要的资金不少。而我们那边，恰好缺一个合适的民品市场负责人。”
杨威直接开门见山。
梁勇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深吸了一口烟，好一阵才喷出来。
随后苦笑着对杨威说道：“杨总，之前陈主任找过我……”
“他找你跟我找你不同。他是站在西南局负责人的角度跟你谈，能把你放到什么位置，他其实也不是很明白，而我不同……我给不了你高位，但是却可以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梁勇军眼中亮了起来。
可看着杨威平静的表情，很快暗淡了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杨总，我很想跟您一起干，可是我不能……”
听到这话，杨威愣了一下。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为什么不能？
“是组织关系的问题么？”
之前一起吃火锅时候就聊过，梁勇军跟姚红都是农业学员，按照原本的规定，学员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两人的在710厂里工作，并不是按照大学生待遇，而是按照工人进厂……
每个月只能拿最低级办事员的30级工资，23块钱！
如果回去，肯定不止这么点。
可他们学的东西，回去后，基本上用不上，而且最多也就是回到他们的乡镇上……
梁勇军看着杨威，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个我们可以解决！”
杨威平静地说道。
他跟陈志强最大的不同，是陈志强并没有去了解梁勇军的需求。“而且，你跟红姐的组织关系我们都可以办理，进入红星所后，直接按照大学生转正的待遇，4级办事员，拿23级工资……”
23级工资的4级办事员，每个月56块！
梁勇军脸上顿时浮现出激动的神色，一脸不敢相信。
“不只是如此，先期你负责交换机业务，然后，可以根据市场调研等，提出新的产品方向。而我们的民品，也需要市场部门提供各种信息……”
杨威直接明确地告诉了梁勇军进入红星所后的工作安排。
红星所目前扩张迅速，不管是技术人员还是管理人员，都有着大量缺口。
市场方面的人员？
截至目前为止，尚未在考虑的范畴。
“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后天你们厂长跟总工来之前，可以找程主任，告诉他你的答复。我想，他们为了合作，不会拒绝，至于你们的组织关系，你不用担心……”
还考虑什么！
梁勇军直接就对着杨威说：“杨总，感谢您给我机会，我不需要考虑了！”
“啥？你说服了他？为什么你找他，他连拒绝都没有？”
陈志强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杨威。
“跟710厂谈合作的时候，你提一下，梁勇军到红星所负责市场开发工作……只要他们不阻拦，咱们局里得去他们老家把组织关系给办过来。”
“原来如此！”
当听完杨威的要求后，陈志强就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他去找梁勇军，梁勇军不愿意。
“领导啊，挖人这块，您得多费心。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咱们挖之前，首先得看看这墙角材料什么的不是？万一是钢铁墙角，您却拿个生铁锄头，能挖倒么！”
杨威提醒陈志强。
随着红星所跟西南局发展，人才缺口会越来越大。
要解决人才缺口问题，仅仅是靠着等大学毕业生？
老三届一共才多少人？
整个华夏的人才缺口又有多大？
唯一的办法，就是到处挖人！
而且挖来的，大部分都有工作经验，很快就能投入到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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