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有些时候，得把肉让出去一些
“……要知道，我这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们，交货由货运公司统一调度已经是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陈志强一边说，一边看着杨威的反应。
一旁的梁勇听得眉头紧皱在一起，可也不好表达自己的想法。
向着杨威看去的眼神中满是希望，他希望杨威能拒绝陈志强的这种提议。
事情得服务公司干，钱却不给服务公司分。
这可不行！
杨威如同没有看到梁勇求助的眼神，只是默默地喝茶。“梁经理，你看这方案如何？”
陈志强见杨威的神态，顿时明白杨威摆明不插手，把事情交给梁勇处理。
正好，可以从梁勇这里争取利益。
“陈局，这方案倒是挺不错，可以有效扩大167厂的销售。可咱们服务公司承担着驾驶培训、维修保养甚至保险等售后服务……”
“驾驶培训跟保险等的钱，还是归你们服务公司。介绍业务的只拿销售分成。”
不等梁勇说完，陈志强就痛快地表示，其他介绍业务的人，只拿销售分成。
西南局跟很多单位都有着业务往来，虽然说目前开局不利，没有什么对公订单；不过在邓富康这波操作下，让西南局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提供给其他城市的公交公司，尤其是沿海一代。
一辆车，两千多块的销售分成呢。不是小钱了。
卖上几十上百辆，那都能给整个局里发很大一波的福利了。
“这样啊？”
梁勇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如此条件，这样一来，宏光汽车服务公司就没法真正做到控制整个渠道：其他的个人或是单位可以通过宏光服务公司的宣传等，自己获取订单，或是直接把销售分成中的部分作为销售让利，最终影响到整个销售渠道的建设。
可自己又不好反驳陈志强，如同陈志强说的，局里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了。
“陈局，对于局里的方案，我个人是赞同的。不过……如果其他单位销售也遵循统一价格原则，我们这边就没问题了。”
一旁的杨威一直都是默默喝茶，不吭声。
梁勇知道杨威是在考验自己，也不管成熟与否，当着陈志强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宏光汽车服务公司内部，价格肯定会做到统一的。
不在公司管辖范围内，就不行。
“这不是问题，反正车辆交付由你们负责啊。”
陈志强开口说道。
“陈局，我想是我没有表达清楚。其他人卖车，可能表面上给的同样的钱，不过呢，等到车辆交付时候可以返给客户一些……”
听到梁勇这番话，正在喝茶的杨威不由多看了梁勇几眼，眼神中满是赞许的目光，梁勇能提出如此问题，倒是不枉费自己一有机会就给他讲销售方面的各种理论知识。
是的，只有理论知识。
杨总卖军火那点实际经验，不适合民品销售。见到杨威的眼神，梁勇知道，自己这次也算是没有让杨总失望，抓住了关键问题。
“明白了。这倒也是个问题。”
陈志强严肃起来，他也明白这中间涉及到的问题。
“可这也不好控制啊。”
梁勇也没有好的办法来解决这种问题。
他做销售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所遇到的问题，也跟目前的完全不一样。
眼前的事，稍有不慎，就会影响到整个汽车服务公司未来的发展，同样也会影响到红星所乃至西南局。
试点，就是如此。
“其实这问题也容易解决。”
一直在旁边看梁勇如何解决问题的杨威知道，自己不说话都不行了，看着两人， 见两人都一脸期待看着自己，喝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地说道：“西南局属于官方单位，接触的也都是官方，完全可以负责公家采购方面的业务；而汽车服务公司的成立，本就是为了私人……”
“你的意思，是对公销售跟对私销售分开？”
陈志强瞬间明白了杨威的意思。
梁勇的眼神也亮了起来。
对公跟对私，完全是两码事。
以目前汽车服务公司的关系以及人脉，很难拿到对公业务，特别是梁勇在交换机业务跟公家接触多次后，知道中间的过程有多艰难，要不然也不会在杨威让他卖保温杯的时候考虑都不考虑就同意。
“其实，更应该认为是集中采购跟零售。如果是政府部门或是单位，采购少量，没有必要浪费局里的资源跟人情……毕竟，批量采购能有一些优势，可以得到一些让步……”
杨威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目前时代，公家采购属于主力。
哪怕有着宏光汽车服务公司的存在，私人能买车的，依然算不得主力的。
杨威之所以这样说，也是为了扩大市场销售渠道。
西南局之所以搞出这样的事情，也是不希望市场渠道只被宏光汽车服务公司一家掌握，他们搞到的订单都拿不到任何好处。
“我同意。”
陈志强听了杨威的方案，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表示了同意。
梁勇对于这样的方案也没了意见。
双方没了分歧，就需要对后续的销售过程做出一些约定，这是梁勇跟西南局需要磋商的事情，杨威既然放权给梁勇，也是有心想要培养他，自然就不会再去干涉。
陈志强为了摸清杨威的态度，提出单独跟杨威聊聊。
为此，他直接鸠占鹊巢，把梁勇赶出了办公室。
“婉清，你也先出去一下吧。”
见梁勇出去后，陈志强也不吭声，只是默默地喝茶，不时用眼神瞟一眼叶婉清，叶婉清仿佛不愿意让陈志强跟杨威单独谈事，根本就不离开。
“陈主任，宏光汽车服务公司虽然是属于红星所，杨威只是负责技术呢！”
叶婉清没好气地瞪了杨威一眼，意有所指地提醒陈志强。
杨威一直都没有吭声，摆明汽车服务公司的事情交给梁勇全权处理，他不过问。却也没想到，陈志强明知道，依然要找杨威。
叶婉清能乐意才是怪事。
看着叶婉清离去的背影，陈志强尴尬地笑了笑，杨威不主动开口，他只能挤出笑容：“杨威啊，咱们这也是没办法……”
“领导，我理解。”
没等陈志强说完，杨威就开口打断了他。
“额~”
陈志强满脸尴尬。
杨威的反应，搞得他有点不会了，组织好的说辞，也说不出来了。
“领导，从一开始成立汽车服务公司，是因为国内这方面属于空白，咱们在运营过程中，可以不断总结各种经验教训，而不是把国外的通盘拿来用。整个服务公司，是为了更好地促进167厂未来的发展。在未来，167厂肯定不可能只生产微型面包车……”
杨威平静地说道。
西南局里其他领导什么态度，不只是杨威知道，梁昊等人也知道。
红星所的主，不可能由西南局做的。
“你说得对。也就是基于这样的原因，我才坚决支持……”
陈志强心中尴尬，可也没法说局里其他领导的态度。
有苦，也只能默默地自己承受。
还好，杨威并没有对这事情做出太过激烈的反应。
“对了，如果局里不接受这样的方式，你准备怎么办？”
陈志强见杨威不想谈这事情，也知道杨威虽然年轻，对于里面的内情是清楚的，直接转移了话题。
从上午杨威找他，他就感受到了杨威不寻常的态度。
“服务公司如果无法拿到货，交付给客户，后面只会做驾驶培训、汽车维护保养、保险这些业务……”
杨威平静地说道。
陈志强看着他平静的表情，从没有丝毫情绪的话语中却听得内心拔凉。
幸亏他在局里排除了其他反对的声音。
要是杨威真的不管167厂，陈志强真不敢保证167厂后续还能持续发展下去。
改革，谁都没有经验。
西南局家底终究太薄，却承受不起任何失败。
“你们的坦克什么时候能解决？这次穆里塔过来，是为了坦克进度？”
陈志强没有选择继续跟杨威聊这次距离跟红星所之间的争夺，转而询问杨威关于这次穆里塔过来的情况。
杨威没有再如同之前那样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而是表示，红星所的坦克目前就卡在发动机，不管穆里塔来与不来，都必须得解决了。
只有样品生产出来，进行各种测试，然后才能持续改进。
陈志强能从杨威的话语中感受到距离，可他也没办法。
让杨威回所里吃了晚饭再走，却被杨威拒绝，说是还有一些事情需要给梁勇交代，陈局长只能无奈地告辞。
“杨总，按照这样的操作，到时候咱们这边发展会受到很大影响啊。”
梁勇在陈志强离开后，还是问了杨威为什么要提出公家采购归属西南局。
“所里跟局里的矛盾，一直都因为利润分配的原因在不断深化。虽然咱们所里的资金需求庞大，可别人不会在意我们有什么项目花钱，花多少。只会盯着咱们手里的钱。有些时候，咱们还是得把肉让一些给别人吃。自己吃大头就行，否则就会成为公敌，很多事情没那么方便了。”
杨威说到后面，对梁勇做出了一番警告。
在巴蜀大地，流传着一句老话：世人只见贼吃肉，不会看见贼挨打。
“可这跟咱们汽车服务公司……”
“梁勇，汽车服务公司只是业务之一。让你牵头负责，可不只是为了让你做这个，后面所有的民品业务销售都会整合在一个公司里面，咱们需要建设自己的渠道。”
杨威也不管杨威是否能理解。
理解不了，解释再多也没用。能理解，就不需要解释了。
现在他只需要梁勇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就好。
杨威一直在宏光汽车服务公司待到火车快要出发，在这边吃了晚饭才跟叶婉清两人离开，在这个过程中，他提出了不少汽车服务公司各项业务的改进措施。
“记住，一定要找陈局长想办法拿到保险业务开展的各种手续。要不然，到时候会是麻烦事，一开始问题不会太大……”
杨威离开的时候，提醒梁勇。
跑各种审批手续，尤其是保险行业，是最为麻烦的事情，杨威可没有时间花在这上面。
还好，西南局是军方下属单位，比其他单位要有优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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