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意沿着池塘边的景观小道缓步穿过幽静的园林,来到后院。
后院厨房、保镖居住的院子、值班的院子全都灯火通明。
谢轻意去到保镖值班室,先检查了院子里的监控设备,确保全部完好,没有监控死角,画面和声音都清清楚楚,再就是给保镖开了个小会,分配好任务,让他们看好各处,以防有人趁机作妖。
之后,她回到书房,通过加密渠道联系眼线,让他们盯紧了几个伯父姑姑,特别是大伯和二伯。
爷爷挺传统的,原本定的是留长子在身边继承家业,财产拿大头。只不过大伯干的那一桩桩事让爷爷瞧不上,再加上大伯的年岁太大已经过了能打拼的年龄,且大堂哥淹死在河里后,大伯家的下一代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爷爷就不再考虑大伯,改成培养她。
她年龄小,不服众,叫伯伯姑姑和堂哥堂姐们都很看不习惯,跟大伯更是针尖对麦芒,斗得死去活来。
她戴上耳机,点开眼线下午发过来的音频文件、照片和视频,了解他们的最新动向。
大伯、二伯都挺忙的。
大伯还在催底下的人调查她到底从爷爷这里继承了多少财产,以及平时干的那些事到底有没有留尾巴,能不能揪得着,说什么“我就不信,她干的那些事都能见光。”
确实有不能见光的。例如她常年派人跟踪监听收集他们各方面的信息,侵犯人隐私呢。不过,他们也没少派人跟踪她,还搞过绑架、做局下套,大家礼尚往来,彼此彼此。
二伯挺热心啊,居然操心她二十岁,该交男朋友了,张罗着给她找对象。
三姑吐槽了她一回后,盲盒开到奶奶的遗物,又感慨了一回。
四姑在爷爷穿老衣、挪到灵堂去的那会儿,回房间躲着偷偷哭了好久。一向跟爷爷感情不好凑不到一块儿的人,居然是最伤心的。
五伯在车上跟五伯母说起她跟大伯的冲突,忧心忡忡,五伯母劝他少管:“大哥一家子近些年愈发不像话。轻意虽然目中无人了点,但她向来是个你不招惹她,她也懒得搭理你的性子,别掺合进去没得惹一身骚。”
五伯“呵”了声,说:“懒得搭理我?你信不信,回头我们车上就能找到监听器?”
谢轻意心说:“五伯是了解我的。”
谢轻意又听了一会儿堂哥堂姐侄子侄女们凑一块儿聊的八卦,收到她设的监听中心发来的消息:“老板,灵堂。”
她调出灵堂的监视画面。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灵堂里只剩下她爸妈、大伯、二伯和二伯母在灵堂聊天。
大伯主输出,二伯打辅助,两人一唱一和正讲起她干的混账事。
什么让人做局带他儿子去赌,一晚上输了好几百万。
谢轻意心说:“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扣,你谢承安走路上踩到屎,都是我叫人扔的呗。你那赌徒儿子,还用得着我给他做局?他去赌钱的时候,我没给他点了,都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聚众赌博,数额巨大,怎么都得进去蹲几天。”
当然,主要还是敢开地下赌场的都有几把刷子,她不愿平白给自己惹一身骚。
她听了一会儿,大伯又把话头扯到他们小时候,忆当年,讲起他还是谢家继承人时有多风光,多照顾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外甥们,如今有多落魄,大家有多难过。
二伯在旁感慨她性子独,别说照拂,能不祸害他们就不错了。
大伯又说:“我知道老七你没那意思,但,你们夫妻不管孩子,扔给爸妈带,老爷子年岁大,人也糊涂了,孩子给他吹吹耳旁风,连老宅都能哄到手。她一个年龄最小的孙辈,头上二十多个堂哥堂姐,再顶上还有伯伯姑姑,这宅子怎么都轮不到她一个人继承,可偏偏……”
讲着讲着,好心酸,哭了。
这宅子是他们的童年啊,老爷子说过要留给他的。哪想到有天回自己家,居然成了做贼的了……
瞧谢七先生的脸色,显然是听进了他亲亲好大哥的话。
可以预见,回头谢七先生和文兰女士又得找她。
谢轻意觉得怪没意思的,不知不觉的听到凌晨三点,关了电脑去洗漱休息。
她又失眠,睁着眼睛到天亮。
……
谢轻意躺到七点半起床,洗漱过后,去书房打开监控开着声音,一边听着宅子各种的动静,一边回复邮件、消息,处理工作上的事。
谢七先生跟二伯熬了一个通宵,看起来情绪不太好,满肚子怒气的样子。
早餐时间到,他们去了餐厅,没一会儿文兰女士、施言、三姑、四姑、五伯他们也都到了,谢家人口多,即使不算是谢大伯的那群私生子女,也能坐上好几桌。
谢轻意瞧见谢七先生的脸色就没胃口,更不想去吃早餐。
可以预见,去了,又是跟大伯起口舌之争,然后,必然是拿辈份压她,她又是个不受气的,这还办着丧事呢,万一没压住火气,把餐桌给掀了,多不好。
谢七先生看到谢轻意的位置空着,问:“轻意呢?还没起床吗?去个人叫叫她。”
施言假装没听到。满屋子的人,怎么也轮不到她。
跟谢轻意同辈的,大多都知道她不好惹,不愿沾这麻烦,没动。
低一辈的那些,就更不敢去了。
谢七先生见状,扭头给了在门口站岗的随从一个眼神。
那随从打听了谢轻意的住处,去找她。
谢轻意给站在她的小院门口站岗守门的保镖打了个电话,让他俩把人打发了。
特意派人来,她都没去,谢七先生的脸色更不好看。
文兰女士见状出了餐厅,给谢轻意打电话。
谢轻意直接挂断。
她怕去了控制不住,当场动手。
她没去吃早餐,大伯逮着机会继续煽风点火,直惹得谢七先生处在爆炸的边缘。五伯在旁边劝她爸,劝着劝着,又说漏嘴捅出她监听派人跟踪他的事。
谢七先生的脸色,已经彻底绷不住,早餐都没吃完,就朝着她的小院来了。
谢轻意见状,关了电脑和监控,冷冷一笑:“看来是不想好好办丧事了。”
她本不想在老先生丧事期间惹事的,但有人觉得谢七先生能治得了她,不停搞事,那就别怨她了。
谢轻意起身到旁边的展示柜前,在一堆收藏的匕首中挑了把带锯齿和倒钩的,这种匕首造成的伤口创口面更大。这要是捅到血管上,再一把拔出,估计叫救护车都来不及。
她给小院门口的保镖打了个电话:“谢七先生过来了,直接放他进来。”
然后,把匕首扔到身后的书桌上,站在书房里半靠着书桌,等着谢七先生进来。
约摸过了几分钟,谢七先生怒气冲冲地来到小院门口,一眼看到书房里站着的谢轻意,强压住怒火,进入书房,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文兰女士也到了院门口,正往里来。
谢轻意扫了她一眼,便又将目光落在谢七先生身上,说道:“谢老七,奔丧就好好奔丧,奔完丧回你的部队,我们彼此井水不犯河水,OK?”
谢七先生气笑了,问:“谢老七?”
谢轻意淡声问道:“想让我叫你爸?你配吗?你尽过为人父的责任义务养过我吗?谢老七,养狗都知道扔根骨头,在别人打自家狗的时候都知道来护一护,您特有种,一个大哥半个爹,亲亲大哥想绑架撕票你的女儿又怎么啦,这不没死吗?没死,事情就过了。往后我还得继承敬着他这个大伯,是不是?”
谢七先生说:“都说了是误会,你怎么就死咬着不放!还有这祖宅,我问你,你见谁家绕过一堆儿子女儿,把宅子传给最年幼的小孙女的?你给你爷爷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大伯跟你大伯母过不到一块儿去,你掺合什么,还到处造他的谣,说他策划杀妻,坏他名声。”
文兰进屋,拉了拉谢七先生,说:“别跟孩子吵,好好说。”
她放软声音,对谢轻意说:“轻意,我们做人得顶天立地,不能让人戳脊梁骨。这宅子本该是你大伯继承的,等过户的时候,宅子写你大伯的名字。你衣食无忧,富贵不愁的,没必要闹得一家人……”
她的话没说完,一眼瞥见谢轻意从身后摸出把匕首,拿在手里把玩的同时,满脸嘲讽地看着他俩冷笑,声音当场噎住:这是要干嘛?
谢轻意说:“还是那句话,你们好好奔丧,别管闲事,我们互相放过彼此,好不好?”
谢七先生沉下脸道:“你拿匕首做什么?你要威胁谁?”
院门口,大伯、二伯也来了,身后还跟了一群人。
谢轻意啧了声,说:“不去守灵,来凑什么热闹。”一眼瞥见文兰女士一个箭步冲上来要夺匕首,她眼疾手更快,反手一刀直接插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避开了胃、脾、肾等重要器官,朝着肠子的位置捅进去。
匕首很锋利,轻易地刺破了衣服捅到了肚子里,剧痛袭来,谢轻意身上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光了,腿也当场软了下去,她的大脑有着瞬间空白,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跪坐在地上,握着匕首的手全是血,痛得浑身都在哆嗦。
疼痛,流血,竟然让她有着极畅快的感觉。
如果,她拔出匕首,再往要害上来一刀,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文兰女士以为谢轻意要拿匕首对付谢承佑,只考虑到在夺匕首时避免被划伤,压根儿没想到谢轻意会捅她自己。
她愣了两秒,大喊声:“轻意——”
蹲下身去看她的伤口,只看到汨汨鲜血顺着她的手往外流,衣服都染红了。
谢七先生也愣住了。
哪有一言不合往自己肚子上捅的?他下意识怀疑谢轻意在肚子上绑了血包。上前,掀开衣服,没有血包,而是匕首大半都扎了进去,血顺着伤口往外冒。
谢轻意定了定神,握紧匕首,准备扭一圈再往外抽。这样,肠子大概率会被搅断很多,更难治,兴许就救不活了。
死,还是不死呢?
谢轻意有点犹豫。
活着没意思,爷爷不在了,不用担心她出什么事他会担心伤心受不了刺激。
她了无牵挂。
死在今天,还会是一场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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