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念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才中午。
还没到裴妄之前两天要带着她去祈福的时间。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能让他一直等在这里，应该不是小事了。
“你好好想想，也早点回去吧。要是想通了，随时给我发微信。”
何皎皎没回答。
但也没像从前那样上来就否定她。
这也是一种进步。
乔时念转身下了车，没用保镖指路，她就已经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库里南。
上了车，她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还以为你去忙别的事情了呢，没想到你还在这。怎么了？担心我被人欺负啊？”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乔时念主动开口活跃一下。
总比她严肃的问他，为什么还在这要好些。
裴妄之侧头扫了她一眼，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似乎并没有特别着急找她的样子。
那为什么这么急着给她喊过来？
乔时念疑惑地皱起眉，还没追问，裴妄之就将他的平板电脑放到了她的腿上。
“看到一个新闻，你应该会感兴趣。”
哈？
所以他是为了给她分享这则新闻，才让保镖急匆匆把她叫过来的？
是打雷了下雨了还是小黄狗不见了？
行吧，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新闻。
乔时念低头一看，发现裴妄之给她看的界面，其实是他邮箱的收件箱。
这则所谓的新闻，是别人在几分钟之前刚刚发给他的邮件。
她点开邮件的附件，是一个校园论坛的帖子截图。
而时间，是八年前。
等等——这不是她和陆怀风当年上的那所私立学校的论坛吗？
乔时念立刻滑动图片，放大标题。
——校园内流浪猫接连死亡，是生存环境被破坏？还是有人蓄意投毒？
流浪猫？
难道……
一个疯狂的猜测在乔时念的脑袋里迅速成型。
她的视线一点点下移，不想错过每一行字。
可越看越觉得遍体生寒。
帖子的内容，说的是有人发现，在最近半个月内，学校里的流浪猫接二连三的死亡。
据不完全统计，大约有十多只。
平均每天都有一只流浪猫回了喵星，而且被发现的时候，旁边都有呕吐物。
一开始，有人怀疑是不是流浪猫误食了学校投放的鼠药之类的东西。
但发帖者特意向校方求证过。
学校没有发现过老鼠，没投放过鼠药，也没有投放过其他的有毒灭虫药。
所以，如果所有的流浪猫死亡的症状都相同，那几乎可以断定，是有人蓄意投毒。
发帖者呼吁同学多留意身边的流浪猫，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多注意一下，有没有可疑的投毒者。
而评论里就开始有人发一些流浪猫在死亡后，被人发现时的照片。
乔时念屏住呼吸，一条评论接一条评论的往下看。
结果翻到第二页的时候，她还真的看到了那只眼熟的小流浪猫。
就是当年她第一次对陆怀风心动的时候，他倾斜着伞，去喂的那只小流浪猫。
她清楚的记得，那是一只小小的奶牛猫。
黑白开脸开的特别正，尾巴是黑色的，但尾巴尖是白色的。
而唯一的区别是，当年她看到的小奶牛猫是活的。
照片上的却不是。
更恐怖的是，照片角落的呕吐物里，还有两小块肉色的东西。
特别像，还没有被彻底消化的火腿肠。
所以……
当年那个给流浪猫下毒的人，就是陆怀风！
而让她心动的那一幕，根本就不是什么内心温暖的少年不顾自己，去照顾流浪小猫。
是恶魔在用食物做诱饵，对无辜的可怜小猫下毒手！
整件事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
她爱的少年，根本就是她自己想象出的美好模样！
现实中的那个投射对象，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内心阴暗的恶魔。
她这八年，竟然全都浪费在了一个恶魔的身上！
每次被恶魔伤害，她甚至都还在为恶魔找借口！
老天爷啊。
你怎么敢开这么大的玩笑的？
这份真相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乔时念根本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就在她想逃下车，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平复一下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裴妄之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
司机也不在了。
她看的太专注，根本就没有发现。
是他在故意留给她独处的空间吗？
还是他刚好有事去做别的了？
算了。
不重要。
乔时念摘掉眼镜，又哭又笑。
从前她一直认为陆怀风对她的不好，只是因为还没那么喜欢，因为不爱。
又或者，是她自己做的还不够。
毕竟他对徐梦梦挺好的，对徐梦梦的所作所为，已经达到了她心目中爱一个人的标准。
现在看来，他打心底里就是一个坏种。
坏种不知道感恩，只懂得自私和索求。
是她看清的太晚了。
前几天她还认为，是徐梦梦在玩弄他的感情，拿他当棋子。
而现在她已经知道了陆怀风的本质，这个问题便又要被重新考量了。
陆怀风这种坏种，真的明白什么是爱吗？他这么扭曲的心里，有爱人的能力吗？
未必吧。
那徐梦梦对他来说，究竟又是什么？
或许，那也是另外一种更为扭曲的感情。
她突然开始期待，等到陆怀风知道，徐梦梦只拿他当棋子的那天，他们两个之间的狗咬狗，一定非常非常精彩。
恶人自有恶人磨。
就是可惜了她这么多年的清纯，可惜了她的付出，她的性命。
乔时念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直到司机重新回到车里，她才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将眼镜框重新戴了上去。
裴妄之也回到车里。
乔时念将平板电脑还给了他。
“我看完了，这个对流浪猫下手的人，绝对是个人渣，不然也不会只知道欺负弱小。”
裴妄之“嗯”了一声。
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只是切换到其他邮件，继续看密密麻麻的文件。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跟乔时念分享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八卦新闻。
看完便过了。
乔时念心里的疑问却再次被堆了起来。
裴妄之突然给她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看过她写的那本小说了？不然怎么会连这些细节都知道？
莫非他不仅仅知道她是乔时念，还知道她是“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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