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念已经给了裴妄之两个方向和切入点了。
他想先回答哪个都可以。
只要话题被展开，她就能有一个更合适的方向顺着问下去。
就在乔时念忐忑裴妄之为什么还是不开口的时候，裴妄之突然朝她靠近。
他坐到紧挨着她的位置，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将她抱起，放到了他的腿上。
男人的手臂从身后将她牢牢圈住。
乔时念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整个人瞬间紧绷，特别不自在。
下一秒，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到她的耳后。
“放松。”
她放松的下来吗？
这是怕她听完他的回答，扭头就跑怎么的？
还提前给她禁锢起来了。
算了，为了真相，她忍。
都是合法夫妻了，比这更亲密的事情都早就该发生，何况这会只是一个拥抱。
“从前，在一个偏僻的郊外，一个饥寒交迫的小男孩，遇到了一个人美心善的小天使。”
“当时小男孩已经饿了三天了，浑身上下没剩多少力气，估计要是再找不到吃的，恐怕他都走不出那片郊外。”
“是那个小天使给了他食物和鼓励，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了他的生活里，驱散了遮挡在他眼前的迷雾，照亮了他的前方。”
“从那天起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他长大，等他有能力，他一定要再找到这位小天使，报答她的拯救和善良。”
乔时念越听越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她绞尽脑汁在记忆中搜寻，想清楚后，眼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裴妄之故事里的小天使，是她……不是乔时薇！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爸爸妈妈带她和乔智到郊外的朋友家做客。
朋友说附近的自然风光不错，有一处小溪，特别清澈，里面还有小鱼。
她和乔智便吵着要来看小鱼，朋友家的大哥哥便拎着一背包的零食，带着她和乔智到这边找鱼玩。
那条小溪很清澈，也很浅，只有小腿一半的深度。
大哥哥坐在野餐垫上接电话，她和乔智便沿着小溪开始找小鱼。
她低头找的特别认真，不知道走了多远，才终于看到有一条在溪水里撒欢的小鱼。
她一兴奋，刚要叫乔智，却感觉到脚下滑了一下，整个人直愣愣的朝小溪栽倒过去！
溪水虽然不深，但里面的鹅卵石不少。
她这一摔，运气好，浑身湿透，呛几口水。
运气不好，磕到头，那就什么都有可能会发生了。
就在那个时候，她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
“小心！”
紧接着，她就被一只凉的有些发硬的手牢牢攥住。
她被拉扯回来，一屁股瘫坐到溪边上。
而那个拉她的人，也瘫坐在她旁边。
她扭头一看，是一个比她高一些的男孩子。
男孩子很瘦，头发乱糟糟的，小脸也脏兮兮的，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到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眸。
只是那双眼睛里却透着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幽深和复杂。
身上的衣服也又脏又破。
像个小野人似的。
但也正是这个小野人救了她。
男孩子怯生生的看着她，眼睛里布满警惕。
他手脚并用着起身，一连后退好几步。
乔时念也连忙爬起来。
可到了嘴边的“谢”字还没说出口，乔智就冲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离我姐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乔智还以为她被欺负了。
乔时念赶紧将乔智拽到旁边。
“你这么凶干什么？他没有要伤害我，是他救了我。”
“救你？他能救你什么？姐，你别太单纯了，谁都信好不好？你看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知道有没有什么传染病？是不是人都两说呢！”
平时打闹归打闹，但一涉及到和她有关的事，乔智总会过分敏感。
乔时念生气的瞪了乔智一眼。
“你，去把拿包零食给我背过来。还有哥哥的外套，也要过来。”
“乔时念，你……”
“快去！”
乔时念一瞪眼睛，乔智根本拿她没办法。
“那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许靠近他！”
“啰嗦，快点！”
乔智一步三回头，小跑着去服从命令。
而他一走，乔时念的嚣张气焰也就消散了。
她面带笑容的看着小野人。
“你别害怕，我弟弟没有恶意，他只是担心我有危险。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但我都很谢谢你刚才救了我。我来的匆忙，没带什么东西，只有一包零食和外套，希望能帮到你。”
“我知道这些东西算不了什么，那你记住，我姓乔，叫乔时念，我家住在临江市，如果以后你去临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我家在临江很有名的，你只要一打听就能找到。”
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说完，还生怕对方不相信似的，直接主动靠近一步，朝他伸出手。
“你要是不相信，我们拉钩好不好？”
小孩子的承诺，总喜欢用拉钩来表示自己当时的决心。
但小野人却向后退了一大步，根本不敢靠近。
而乔智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乔时念，我不是不让你靠近吗？你怎么答应我的？”
乔时念白了乔智一眼。
他一只手拎着那包零食，另一只手拎着大哥哥的外套。
“还有你的外套，脱了。”
那会刚入秋，如果不进山，其实不需要穿外套。
家长也是担心他们来玩水，会觉得凉，才让他们穿的。
乔智一脸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听了姐姐的话。
乔时念也没闲着，连自己那件嫩粉色的小衣服都脱了下来。
然后将三件外套和装零食的书包，一股脑丢到小野人的面前。
毕竟对方抗拒接近她，她只能丢。
“妈妈从小就告诉我，老天爷给你安排的所有苦难，都是对你成长的历练，只要足够努力，都是可以将它击倒的！”
“所以，加油呀，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我能在临江再看到你。”
乔时念又冲着小野人笑了。
乔智却不耐烦的拉着她离开。
“哎呀，好了，你又在外面胡说些什么？怎么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呢？爸爸怎么教的都忘了？”
乔智絮絮叨叨的拉着乔时念离开。
乔时念一步三回头，冲着小野人摆了好几次的手，直至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所以……那个小野人，是小时候的裴妄之？
乔时念深吸口气，扭过头，直视裴妄之的双眼。
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她的心脏狠狠一缩。
没错。
就是这双眼睛。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怎么可能呢？
怪不得他会愿意去为了她做这些。
等等——
还是不对劲。
她刚才问了两个问题。
一是和乔时念的故事，二是为什么会娶乔时薇。
那他的这份答案，是在回答一还是二？
又或者……两者都是？
不管了！
到她坦白的时候了。
反正有他对乔时念的这层感情在，就算知道她并不是乔时薇，至少也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只要确认这一点，其他的都好说。
“我想起来了，竟然是你，所以当年那些话，你全都记住了是吗？”
乔时念眼眶泛红，生硬的接了下半句。
“我是想说……虽然我顶着乔时薇的脸，但其实……我不是乔时薇，从我们一起在乔家别墅醒来的那天晚上开始，就不是了。”
“我是，乔时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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