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傀主,怎么跟做贼似的。”
“哈哈哈!不曾想,你会发现本尊。”一团黑雾出现,阴鸷发笑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大殿里,可竟是没有一个人察觉。
“不愧是九重天,不愧是我培养起来的棋子。”
“我呸!”桁书浑身紫雷噼里啪啦炸开,要是有毛,此刻一定是全都竖起来炸开的情况,“你是个什么东西!脑子都没有的东西,让你摇匀脑浆,你都做不到的东西,也配说这话?”
傀主直接气笑了。
不愧随了正主,说话都这般张狂。
“怎么,傀主今日都这般忍辱负重了?不敢杀我吗?”
褚朝昭搜了搜桁书的脸以示安抚,挑衅地看着傀主,暗自蓄力,大殿里的杀阵悄然转动。
傀主也笑了,不怒,反而很是欣赏她这疯子一般的挑衅动作和气度:
“你不必激怒于本尊,本尊如何舍得杀你呢?今日本尊只是得闲,来通知你,所有人都想瞒着你,可那多无聊啊?”
那些人妄想将她护在身后,不用承担那些,可他如何同意?
“天谴将至,小阿昭,你可要提前做好准备呀。”
褚朝昭当然不信傀主会这般好心,会专门来提醒他,他所想要的不过是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无论如何未卜先知,如何未雨绸缪,终敌不过宿命,而痛苦不已罢了。
“不用我,师尊,舅舅,哥哥,甚至是阿衍,他们所有人都在为此准备。”
傀主愣了一下:“原来你都知道?”
她这些时日只顾着吃喝玩乐,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他都快以为她真的变成了一无所知,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
那多无趣啊?
没曾想……
“你瞧啊,命运多么不公,多么地荒唐,一人之情爱竟系于众生。”
“这是君祈衍的劫,可更是你的劫。”
“你注定了,一生无法与所爱之人相守,求而不得!”
“哈哈哈哈!你既知道,你还不断地靠近君祈衍?其实于你而言,众生也不算什么对吗?”
“不。”
褚朝昭摇头,她抱着桁书靠在床栏杆上,单手抚动着珍珠帘,殿中响起清脆的声音。
“我与你可不一样,我如此,只不过是因为有依赖之人,他们会应对好一切,毕竟龙族和魔族的财力和实力加起来,足够在这场所谓的天谴里护下所有。”
“你在测本尊?”傀主藏在黑雾里,眯起眼,“你借此测本尊之实力?”
如此肆无忌惮,他当真是有些小瞧了眼前被自己掌控的小姑娘了,如今她已经成长成了自己快要掌控不了的棋子了。
可他却觉得,这般才有意思,这样的人疯起来,才足够摧毁一切。
“你如此这般肆无忌惮,就算本尊不杀你,你就不怕本尊再次将你囚禁起来?就不怕本尊提前重启一切,将你想护住的人全都杀掉!”
傀的死气蔓延整个大殿,就像一座座山岳从天空压下来,令人无端窒息。
可褚朝昭嘴角却漾开笑,一抹他看不懂的笑来。
倏地,暗紫色利刃杀来,骤然袭向黑雾,黑雾躲开。
男人闪到殿门口,大殿里只有月光拉长男人的身影,那身形如山岳般颀长稳重。
男人赤红色的血眸里,森然的冷意怎么也藏不住,那本慵懒的眸子有着与小姑娘同样的凌冽杀气,叫人一阵毛骨悚然。
他睥睨地望着那道黑雾,带着君临天下的霸气桀骜,那张本蛊惑人心的脸,此时却叫人不敢多看一眼。
“敢威胁吾的孩子,你也配!”
森冷的话未完,漫天暗紫色气息如千丝万缕的丝线一样,沉浸在空气每一寸,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袭向黑雾。
只听见黑雾闷哼一声,便不甘地消失在原地。
“我们早晚会有一战,哈哈哈!”
男人依旧是那般不可一世,毫无畏惧的模样:“吾,等你来。”
高大的身影闪到床边,将褚朝昭挡了个严实。
大殿之外,等候许久,早就到来的闻清羽嘴角勾起笑,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多日不见“心心念念之人”的自家徒儿。
近日里,自家徒儿虽然很开心随意,可那眼底的一些不安,他还是捕捉到了。
这样的不安,太复杂,他只能安抚一半,另一半只能等他来安抚,可他又迟迟不出现,今日倒是出现得及时。
只是越是这般,闻清羽心底倒是涌上些不安来。
大殿里响起小姑娘清脆欣喜的声音:“爹爹!你终于来了!”
褚朝昭扑上去,一把扑进高大男人的怀里。
男子阴冷的血眸褪去,露出带着与小姑娘一样美丽没有杀气,贵气十足的紫眸来。
褚宿渊回身微微抱住她:“害怕吗?”
“嗯,怕!”褚朝昭笑若灿阳,“可爹爹来了,我就不怕了!还有师尊,我感受到了哦~师尊一直都在殿外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进来,还离开了。”
褚宿渊不想为闻清羽说好话,却为免自家崽子不开心,单膝跪在她面前,为她理了理发丝。
“他啊,不是不进来,是想给你和爹爹留空间聊天。”
褚朝昭懂了,但是明知故问:“为什么?”
“因为啊,我们家孩子不是很想爹爹了嘛?”
褚朝昭红了脸,嘴硬:“才没有,我已经长大了,才不会想爹爹,才不会黏着爹爹。”
褚宿渊很是宠溺地掏出一个紫色的珠钗,给人戴上。
月光照耀下,紫色珠钗上的繁复花纹像是一朵朵花盛开般,栩栩如生。
“你可以永远黏着爹爹,你有一辈子像孩子的资格。”
这个补偿。
不能时刻陪着不安孩子的补偿。
褚朝昭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发间的发钗:“谢谢爹爹。是爹爹亲手做的吗?真厉害。”
这根珠钗包含了一个父亲太多的愧疚和无奈。
她能感受到。
褚宿渊与她平视,薄唇漾开慵懒的笑:“对,爹爹亲手为你一刀一刀刻的,上面的珠子寻遍了四海八荒,才寻来的,是这世间最闪耀的紫东珠,寓意事事顺意,紫气东来。”
褚朝昭微愣,她家爹爹这好像是第一次说这么这么长的话诶,而且话里话外都是炫耀邀功诶。
她笑起来,扯着他的衣袖夸:“爹爹最好啦!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爹爹!天下第一的爹爹!”
褚宿渊嘴角再也没忍住上扬起来,慈爱极了:“所以,吾是你最喜欢的人吗?”
“当然是啦!”褚朝昭没有考虑那么多,满眼慕孺,开心道,“爹爹,当然是我最最最喜欢的人啦!”
褚宿渊笑起来,眼底闪过暗芒。
一群小崽子到底抵不过他,还得他亲自出手。
他也只是略微出手,对方已经不敌了。
“所以啊,以后无论是谁,若是不及爹爹对你好的千倍万倍好,那便不值得你的一切,知道吗?”
褚宿渊这话意有所指,全是循循善诱,像极了一个老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
褚朝昭在爹爹面前就跟傻白甜一样,主打一个爹宝女。
爹爹说什么都是对的,爹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爹爹,爹爹说什么都没有问题。
涂山容卿扶额,她没听懂,可他听懂了啊!
他有预感,那群崽子要遭殃!
自个儿以为瞒得很好,实则魔神早就知道了!
因为每次褚宿渊来,都会被他无情丢开的桁书,被褚朝昭未卜先知地送回了戒指空间,此刻正在一旁哭唧唧呢。
涂山容卿偏头看了一眼,坐在美人榻上抹眼泪(并不存在的眼泪)的布偶娃娃,翻了个大白眼,却还是认命地走上去安慰。
褚朝昭拉着自家爹爹聊了很久很久。
褚宿渊看出她的疲惫和不舍,强制按着她躺下,做起了一个老父亲的事——乐此不疲地替宝贝女儿掖被子。
“快睡吧。”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诱哄,带着催眠之音,褚朝昭眼皮沉重,却强行瞪大眼睛盯着他,死死拽住他的衣袍。
褚宿渊失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将袖子塞进她的手里,又将其放入被子里盖着。
“睡吧,爹爹陪着你,等你睡着。”
“睡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爹爹呢。”
“睡吧,宝贝。”
……
一声一声,犹如催眠般,褚朝昭很安心地就睡着了。
睡着的褚朝昭很是乖巧,乖巧得像是一只漂亮的布娃娃。
褚宿渊抬起手,怜爱地给她理了理额头上的发丝,眼神发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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