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秩疯发够了,丢下一句,“乔漾,你胆子小了。还是见着我心虚?无趣。”
就转身走了。
黑色剪影映入走廊光内。
门“砰”地一声关上。
乔漾这才松出一口气,胸脯上下起伏。
其实她也说不清,是不是心虚。
可她很确定,梁秩这次回来,对她有恨。
毕竟当年是她亲手将他从神坛上拉下来。
这夜,凌乱的旧梦缠了她整宿。
当年她算计梁秩的过往画面在梦里重新上演。
论精明才智,鲜少有人敌过梁秩。
他早就洞察她的用意,却将计就计,拉她堕深渊。
在僻远荒岛的那半个月,他们如孤魂野鬼,在水深火热里缠绵、撕扯、交锋…..
被人找到时,她只剩下半条命。
而梁秩,事后被强制送到美国,不满两年不得踏回国半步。
期限已尽。
恍若隔世。
又好像就在昨日。
他贴向她,那双深邃携恨的眉眼,蕴藏一股要将她吞噬的狠劲。
让她退无可退。
乔漾从惊恐的梦里挣扎醒来时,背后凉湿了一片。
电话不断在响,她撑起身去接通,嗓音干燥嘶哑,“喂。”
又是同样的求救,“姐…乔逞,进去了……”
太阳穴跳猛了,她突感刺痛,完全清醒过来。
梁秩果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
乔漾想找梁秩并不难。
尤其是对方成心就等着你上钩时。
警局那边被人放了话,说,“除非是梁秩,谁来都不管用。”
没想到他这次回来的消息没传开,乔漾花了半个多小时才问到梁秩下落。
西郊,私人跑马场。
车子停下时,乔漾就远远看到跑道上驰聘的一人一马,比疾风还猛烈。
梁秩没别的喜好,只爱马。
马比跑车难养得多。
光是这片马场,至少占用了六块地皮。
男人骨子里的征服欲,比谁都强。
栗色马匹速度极快,矫健身姿较两年前丝毫不见逊色。
19年从国际马联退役的赛马,在速度、力量、跳跃力上都表现卓越。人骑在马上,踏风奔驰,意气风发。
下车前,乔漾从储物屉里取出墨镜戴上。
这里她不是第一次来。
相反,她格外熟。
在道旁停下,等着。
梁秩又跑了两圈后才收敛速度,不疾不徐地驾着。
他放了绳,由马随意走,似没见到她。
马却嗅出熟悉味道,朝她走近,停了下来,垂头。
这是对熟悉人才会有的示好姿势。
乔漾控住手,没去回应。
马头却在近她咫尺时,被人拽起缰绳,往旁边驾出两步。
男人一袭黑色骑马装,与鬃毛锃亮的塞拉马一样,俊逸得耀人眼。
他用腿肚拍了下马身,马便侧步向她。
他居高临下俯视她。
乔漾避开与他直视,先开了口,“你想报复,冲我来。”
过分的理智,嗓音显得格外冰冷。
男人墨镜下的眸眯起,不着痕迹。
乔漾一鼓作气说完,“昨晚是乔逞先动的手,要怎么了你说得算。没必要兜圈子,现在我人来了。我们的事,别牵连其他人。”
梁秩听清了,却没兴趣。手腕控绳掉转马头,是又要开始跑圈的蓄势。
乔漾眼疾手快上前,掌心压在骏旸的马腹上。
马蹄原地停下了,马也回过头又看向她。
梁秩不悦皱眉,翻身下马,高大的身影从上笼罩住她。
扑面一股浓郁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他开口,嗓音极不耐烦,“我让你来了?”
乔漾言辞也厉,“不是么?把乔逞扣进警局,难不成是堂堂梁少开始秉信司法教育了?”
男人眉头深降,听明白了。
却嗤笑出声,不屑的口吻,“别恶心我。”
随即他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目光丢向远处的空地。
那头接很快。
只听见他沉声说了两句。
“乔逞。弄出来。”
“多事。”
挂断。
乔漾不傻,听出来了。
梁秩睨向她,一个字都懒得开口。
压迫性视线是反向她质问的意思,怎么说?
许是日头太足,脸上有点升温。
来的路上做好要跟他周旋的腹稿,此时乱做一通。
头顶突然传来轻柔的触感。
她抬头,是骏旸走了过来,在用触额的方式跟她打招呼。
这一瞬间,没想起来的就干脆抛之脑后了。
她扬唇一笑,抬手摸了摸骏旸的头回应。
等她重新意识到的时候,僵硬地堪堪收回手,望向那张冰冷的脸。
墨镜遮住男人讳莫的眸色。
他突然开口,“上马。”
乔漾没懂。
梁秩:“不是我说了算么?先跑两圈,再看我心情。”
乔漾忍住骂人的冲动。
男人松开环臂,踱步过来,停住。
人高,马大,她被夹在中间。
他抬手,拍在她头顶的马鞍上,“怎么,怕?”
又挑起一抹衅笑,“上马而已,又不是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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