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漾强行恢复正经，像模像样地扫视了一圈桌面，对刘斌说，“刘局的款待真是盛情。”
盛情到她都快替梁秩感动了。
只见上菜女人放下最后一道菜后，就往梁秩身后站住，是随时待命状态。
乔漾嘴角弧度强压不下，接连喝了两口水。
刘斌被乔漾的言之凿凿迷惑得将信将疑，此刻从两人神情里算是彻底看清楚了，在荒唐就要成局之际，他连忙朝人挥手，“下去，下去。”
紧接着，刘斌起身亲自替梁秩倒了杯酒，没明说，总归是有点说不出口的歉意，“招待不周，梁少不要见怪啊。”
梁秩视线钉在对面女人身上，举杯与刘斌相碰，口吻淡得不露喜怒，“刘局客气。”
刘斌也没再扯远了，饭吃至过半，又寒暄两句后便入主题，“想必我今天请二位前来的用意，不难猜到。”
乔漾没点头，“愿闻其详。”
刘斌继续往下说，“石白洲那片地，政府有意往科技园生态区发展。土地使用权化成了四份，规划局留一半，剩下的……”他点到为止停顿，留下恰当思考空间。
乔漾眸色沉静，“刘局的意思，是想一半一半？”
刘斌点头，又看向一言没发的梁秩，话始终是在对两个人说，“合作共赢嘛。”
“圳市这片地多值钱，二位肯定早有所衡量，不然不会有耐心亲自出面。”
“未来三到五年，石白洲开发完成后要朝全市最新最高GDP产出区发展。”
“梁少建文旅业的想法是不可少，但不能独占，利益覆盖面不最优。”刘斌郑重道，“局里公开非公开的会开过不少，小乔总这边着力点放在了教育医疗体系改善，二位想法并不冲突，何不……”
话音未落。
梁秩终于开腔，“这些，梁氏也能做。”
意思是，不合作。
乔漾态度也没见有所撼动。
所以才有了刘斌今天的费心私邀，“一切都可以谈嘛。”
梁秩自顾咽下一口酒，置若罔闻。
刘斌打算从乔漾这边撬，袒露过来人的经验，“这个项目呢，肯定抢的人多。政府方也是不愿意在过程上折腾，有合适人选就不再浪费这个时间。敲定的话直接内定。消息都不会再往外传了。”
今天要是换了别人坐在这里，断然无二话就成了。
但眼下坐在这里的是梁秩和乔漾。
都不是好周旋的主。
刘斌连宝贝泳池就拿出来招待了，足以见诚意。
一番言辞意切下来，只见听的人没给出半点回应。
两张脸，同个模子雕出来似的冷漠。
刘斌：“……”
天窗亮话都已至此，刘斌快词穷了。
乔漾率先开口，“刘局。”
刘斌瞬间燃起希望，“小乔总。”
乔漾认真道，“意思我知道了，回去商量一下。”
刘斌想起不久前乔漾订了婚，现下和未婚夫共同打理乔氏，但在旁人看来，乔氏终归是姓乔，乔漾拍板是理所应当。
“……也好。”刘斌神情复杂，一时猜不出乔漾想法。
今晚要是没谈妥，三方都有损失。
正要试探梁秩态度。
男人竟直接起身了，将椅背外套搭进臂弯。
朝刘斌颔首，“一样，有决定了第一时间给答复。”
刘斌跟在男人身后，想留人，但听他这么说，也知道是强留不住了，送着到门口。
再回头时，乔漾也告辞。
刘斌看着二人一前一后身影，莫名纳闷，梁家家业早就写上了梁秩名字。
真是……推脱借口都不换个新鲜。
地下车库。
乔漾滑开手机里的未接来电，是周旭。
正要拨过去，看到车前盖上正倚着一真人模型。
男人腰抵在车面，神情悠哉。
乔漾收了手机，解开车锁，目不斜视走过，“起开。”
刚拉开的车门被一只手摁回去。
乔漾皱眉，愠怒注视男人棱角分明的脸。
隔得近，男人低沉嗓音显得蛊惑，“不商量下么？”
乔漾想说，跟你没商量。
他却好似洞穿她心思，低闷浅笑，往后退了一步。
“石白洲的地，我要不要，都不亏。”他稍一停顿，端得好一副道貌岸然，高高挂起的姿态。
话里辨不出善意，“但你要，乔氏必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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