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漾再醒来时，人在医院。
“你醒了。”护士正好给她换吊瓶，“你血糖太低，再挂瓶葡萄糖，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乔漾逐步恢复清醒，抬手覆上颈部。
护士又说，“你这儿再深一点就没救了，失血过多，输了700CC量才够。”
乔漾浑身没舒展地方，但她这处境不会更惨了。
护士问她要不要喝水。
乔漾还真口干，护士就搀起她，在她身后靠了个枕头。
乔漾接过水，道了声谢。
护士望向她时眼神里写满了同情。
乔漾看到了，害怕去直视。
一杯水见底，乔漾将水杯放回去，“谁送我来的？”
“梁总。”
乔漾微顿。
也对。
那个地点，那个情况，能好心捡她一条命的人，除了梁秩，没谁敢了。
他当然十分乐意散发好心，尤其可怜的人是她时。
她越惨，他越开心。
乔漾：“他人呢？”
“走了。”护士收拾托盘药物，把她要吃的种类和数量一一拿出，递给她，“梁总说，你要是醒了要走，可以走。”
乔漾：“……”她也确实是这么想。
不过。
她问：“医药费交了吗？”
护士望向她，如实：“没有。”
乔漾：“…….”
护士也明白了，恍然大悟过来，说，“你要是走，记得费用交一下。”
乔漾盯着被层层白纱缠绕的手，模糊应声，“……嗯。”
她全身上下估计都付不出个零头。
吃过药后，困意袭来，她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病房内亮起了灯，窗外天黑了。
不远处沙发传来纸张翻页声。
她撑起上半身，看到那张隽雅疏冷的脸。
没待开口。
“咕噜”一声，打破了寂静。
乔漾尴尬，捂住肚子。
男人无情绪嗓音传来，“饿了？”
乔漾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水，一口喝尽。
……更饿了。
梁秩收了文件，拎着保温盒朝病床走近，递给她。
视线落在她包成粽子的手，暗了暗。
拉过椅子坐下，将折叠餐桌摆开，保温盒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
乔漾低着头。
见她不动，男人薄唇微沉，“怎么？”
乔漾想说，不用你假好心。
他似洞察出，轻蔑一笑，“好硬一副骨头，还没被踩软？”
乔漾骤然抬头，狠狠瞪他。
梁秩淡然任由她瞪，毕竟她的杀伤力也仅限于此了。
“我不需要你可怜。”乔漾说。
梁秩单手解了一颗西装扣，没怎么在意的口吻，“怕我可怜你啊？”
下一秒，他抬眸，手肘撑膝盖，上半身驱近，款款温柔模样，“你说对了，我就是在可怜你。”
视线点在新鲜热腾的饭菜上，他提唇，“所以，吃吗？”
换句话说。
他是在问——真不需要他可怜吗？
空气中缄默凝结着硝烟。
或一触即发。
或无声消逝。
片刻后。
乔漾松开紧撺床单的手，缓缓抬起，反手执起了筷子。
她泄愤似地往嘴里填塞饭菜，闷声说，“你休想我会感谢你。”
头顶男人嘲弄浅笑，“怎么会呢？该是我谢你。”
“看你这模样，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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