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开好车门等梁秩上车，他停步，单手插口袋，好似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个人。
乔漾不想跟他说什么，但又不得不开口，“我自己走。”
意思是不用送了。
梁秩好笑，回过身来，摊手，“我有说什么吗。”
乔漾：“……”
无心跟他吵。
他有的，只是对她趁机近一步的打击和奚落。
她折身，往反方向走。
步子才迈出，身后被人蛮力一扯。
男人阴晴不定，语露烦躁，“难道你没要说的？”
他从上到下打量她，提醒，“你这身，还有你能站在这里，是谁的？”
不满一点即燃，又揶揄道，“你们乔家专养出白眼狼？”
乔漾血凝了一瞬。
愤怒又惊诧盯向他。
随后，黯然收回视线。
他说的也没错。
周旭蛰伏这些年，依附乔家，辅助乔家，滴水不漏，却只是为了一口吞没乔家。
但她没让他帮。
可她现在没底气有情绪。
许是瞧她垂头丧气的模样顺了眼，梁秩也懒得在风里跟她耗，“上车。”
乔漾跟着上了后座，破罐破摔式保持沉默。
梁秩转头看窗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擦燃火点时，又掐灭，心烦意乱地摔回去。
弄出噼里啪啦动静。
前方司机出声问，“梁总，回哪里？”
梁秩没好气，“医院。”
司机微愣了下，从后视镜瞥向梁秩，没敢问，不是让他办了出院手续来着？
路线切到医院。
一路死寂。
车子稳当停在医院门前，乔漾提前解了安全带，立马推门下了车。
再多待一秒能要她命似的。
司机回头看了眼梁秩，后者阴沉着脸点烟。
司机是跟在梁秩身边好几年了的特助，探知梁秩情绪是必修工作技能，连忙下了车，赶在乔漾之前找到护士。
他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把医院当酒店来办理入住。
*
乔漾回到病房就冲进了浴室，水从头顶浇淋而下，盖住视线，掩住哭泣。
将她不愿承认的脆弱深深藏于水声。
久到护士接连来敲了两次门，第二次出声提醒，“乔小姐，注意伤口，不要沾水。”
乔漾听不到。
身体上的痛对她来说是最轻的。
过了许久，她穿着干净病服出浴室。
护士见她样子倒没什么异常，但视线往下一看，伤口沾水又出血了。
乔漾自顾上床，没事人一样闭上眼睛。
护士不禁愣住，乔家事情闹得圳市人尽皆知，现在又传出乔家大小姐作风败坏，私底下浪荡没品，跟她父亲一个德行。
但看着本人，似乎与传闻又不太一样。
本着医者仁心的精神，护士还是上前，“处理一下伤口再睡吧？不然发炎后续会感染，留了疤不好去除。”
乔漾堪堪平躺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走马观花地在脑子里闪过。
“不用管我。”
“死不了。”
护士无言愣了愣，出了病房。
关上门后，拨出电话汇报了刚才情况。
车内。
莫森挂断电话，言简意赅如实复述给后座的男人。
男人脸隐在暗处，察不出情绪。
现在无旁人，也不算是正式工作时间，莫森这才问了句，“梁少怎么把乔小姐留在医院？”他稍微斟酌了下称呼，停顿得不明显。
梁秩拳心抵在额角，阴鸷吐字，“不然？”
他又不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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