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瑜奇鬓角的汗渍汇聚成豆大般，顺着崎岖纹路滑落。
他抬手抹去，开口的嗓音颤得无法自抑，对乔馨说，“…跟。”
乔馨看出孙瑜奇的反常，猜到其中有内情，刚想劝问。
话到嘴边。
孙瑜奇颤着手一把将牌子夺了过去，像是豁出去了般，一咬牙，跟了。
孙瑜奇以五十五个亿的天价买下了乔氏。
如今的乔氏，近乎只剩下了个空壳。
连乔馨也看出孙瑜奇的迫不得已。
但她没再询问，视线越过孙瑜奇，望向最右侧的方向。
周旭端正坐在那里，像局中人，也像是局外人。
后者是他的防护色。
在周旭旁边，是起身要离开的乔漾。
乔馨低声开口，只有孙瑜奇能听到的音量，“乔氏你是为谁买的？”
她的嗓音太轻。
身后嘈杂声切，孙瑜奇的心思也根本没留意到她。
这个问题就像石抛大海，沉落后不见踪迹。
视线所及处。
周旭也起身，面朝乔漾侧身站着，叫住了她。
乔馨没有得到回应的问题，她已经有了答案。
拍卖会终局已定，庄重肃静的会场沸腾不已。
刚才乔漾举牌抬价的行为，让众人再度注意到她。
才起身，就有人上前堵在她面前。
对方话刚开了个头。
周旭不动声色站到乔漾面前，保持风度和礼数婉拒掉对方。
同时，周旭建议乔漾晚点再出去。
门口蹲守的人只会多不会少。
周旭知道乔漾急着走，是因为尽管只走个过场，她也不想看到乔氏沦落到今天局面。
周旭温声俯在她耳侧，提醒口吻如最初那般，有种轻易就卸掉人防备的力量，“你应该给媒体一个你和孙瑜奇的镜头。”
耳边喧扰不断。
有那么一瞬，周旭俯首帖耳的感觉像回到了以前。
戏的最高境界，就是以假乱真。
她看了一眼周旭，自愧不如。
周旭说的没错。
她站住脚步。
待会场人被分批清送出去，四周恢复适当的安静。
乔漾朝孙瑜奇走过去。
如周旭所说，她确实应该给外界一个交代。
乔氏要回到她手上，眼下就是最直接有效的宣告方式。
孙瑜奇起身，防卫性地看着她。
乔漾的每一步，都凌迟他的骨血。
乔漾肌肉反射般扬起好看的笑脸，站定后，伸出手。
孙瑜奇用左手捏了下右手，勉强止住微颤。
二人手即将碰触时。
一只五指分明的手先一步伸了出来。
乔漾的手被熟悉触感包裹住。
梁秩握住了她的手，好看的唇线扬起，恭祝得好像不掺半点假意，又疏离得好像回到当初针锋相对的时候，客气，淡漠，更像是出于场合需求，对她说，“恭喜乔大小姐如愿以偿。”
乔漾一时怔。
在身后，蹲守已久的镜头对准这一幕，纷纷摁下快门。
激烈讨论声响起。
因两侧站有保镖作为人形盾牌挡着，媒体只能扯着嗓子放声问，“乔大小姐这次喊价用的是复州，请问乔大小姐今天出席是以哪方名义？”
另一处又响起。
“梁总，乔大小姐，请问二位是日后会有近一步合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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