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上方响起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动静。
男人察觉出不妙，骂了句脏话，“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人了。”
也顾不上其它了，拔出枪朝漆黑丛林里开。
子弹打在乔漾脚边，她下意识躲避。
男人们看到动静冲上来。
乔漾手脚并用地爬出矮丛，扶着树干站起身，斜坡下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身后黑影逼近。
乔漾心一横，闭着眼，滚了下去。
男人们看到那团人影砸下去，脚步微顿，还没决定要不要再追。
身后两道光束从上空罩下来，精准锁在两个人身上，顺着抬头看去，有两点红色激光正对着他们。
他们自觉缴械，双手抱在头上。
同时，有人正从直升机垂落的梯子上下来。
高挺的身影朝这边奔来。
男人以为是冲他们来的，下意识交出手腕去接手铐。
结果却是，那人疾驰而过，一阵风似地朝斜坡跑去。
准确说是刚才乔漾掉下去的地方。
随后跟下来一伙人，为首的要拦，“梁总。”
迟了一步。
他已经下去了。
梁秩打开手电，看到一滩血渍，长长拖了一路。
一直往坡下去。
他顺着血迹找。
“乔漾。”男人沉哑嗓音紧绷。
四处扫射手电，却在坡底没有再看到血迹。
他慌了，吼：“乔漾！”
“乔漾。”梁秩又喊。
坡上跟下来的人也在喊，“梁总。”
梁秩越走越远。
在一条分岔路上，梁秩顿住脚。
一方通往下坡，另一条是上方路。
都没有血的痕迹。
梁秩犹豫两秒后，抬步选了后者。
*
乔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路尽头的，就地坐下，倚靠在一块大石头后休息，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风硕硕涌过。
乔漾全身湿透，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力气终于还是耗尽了。
但她还是把最后一口气花在了最高处。
抬头，能够看到寥寥星辰，月被云层遮蔽。
她想，如果有人追上来就跳下去，也好过死在别人手里。
都说人濒临死亡前，会将生前发生过的一切走马观花得再浏览一遍。
此时她却什么都没想到，脑子一片空白。
又或者是太过于耗尽体力，她已经没有多余意识去组织回忆。
她紧闭着眼，只感受到自己此时还活着这一件事。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踩碎她的宁静。
乔漾没有动，她已经筋疲力尽。
但她仅剩下的微弱神经却敏锐感受到，熟悉感的靠近。
她睁开眼，目视前方昏暗。
树影在月光下勾勒成水纹，风一掀，一涌。
厚云也被吹散。
皓月当空。
星衬左右。
四下仍然无比寂静。
静到闯进的脚步声像是敲碎掉什么。
乔漾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甚至有片刻的恍惚，以为是幻觉。
难道在她临死前所有的回忆只剩下梁秩？
嗓音又无比真切从身后传来。
她扶着石壁，沉重地伸出手。
仅是这么一个动作，她也没力气维持下去。
手无力往下砸落。
最后一丝意识也飘忽。
她又觉得刚才是错觉。
下一秒。
手被人握在了半空。
温热又宽实的掌心，稳稳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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