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秩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是不惧后果，乔漾不行。
饭无论如何是吃不了了。
再多待一秒，乔逞就该掀桌子了。
乔漾无奈丢下筷子，起身，“走，走走。”
梁秩看着姐弟二人离开，没影响吃饭。
电话打进来，莫森问，“乔小姐他们走了，要派几个人吗？”
梁秩胃口好，心情也不错，“这事以后不用问。”
莫森知道了，挂断电话。
徐姨端汤进来，见偌大餐厅，满桌子的菜，就只剩下梁秩一个人，微怔，“乔小姐他们呢？”
梁秩：“走了。”
徐姨啊了一声，“好好的怎么走了？”
徐姨只是感慨，没敢多问，“那我把餐具撤了。”
梁秩：“放那儿。”
徐姨又放回去，见梁秩脸色意外的柔和。
这顿饭，他一人吃得倒也有滋味。
徐姨：“梁总今天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梁秩饭菜不断，很专注，不疾不徐，“嗯。”
“在变坏之前，多吃点。”他眯起浅淡的笑。
徐姨听不懂或有深意，笑着，“那梁总慢慢吃。”
电话又响起，是汪昙。
梁秩将手机倒扣在桌面，继续吃饭。
入夜。
梁氏。
汪昙联系了梁秩一天都没成功，莫森也没回她电话。
九点，莫森通知她到梁氏。
汪昙跟在梁秩身边只比莫森晚个两年，从梁氏找朝实。
自从来到朝实，便没再回去过梁氏。
汪昙心里有异，却也去了。
也不得不去。
这个点，梁氏人所剩不多，汪昙记得梁氏的人个个都是拼命三郎。
上梁怎么立的，下梁就怎么长。
都是梁秩带出来的。
汪昙脚踩回梁氏，这才恍惚回头想起过去几年。
还有当下。
至于未来，她在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已成定局。
办公室内，没开灯，男人隐在百叶窗前，沉默抽烟。
在他脚边，是奄奄一息的刘楷巽。
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人还是团死物。
汪昙后背不寒而栗，轻步走进，像迈在钢丝上小心翼翼。
一旦失脚，迎接她的便是无垠深渊。
“梁总。”她开口，嗓音不自然变了调。
梁秩拿烟的手点了点对面沙发，“坐。”
汪昙不敢。
梁秩踹了脚地上的那团，传出一声破碎的痛吟。
他抬眼，轻笑，宽慰人口吻，“不是死的，坐。”
汪昙心被勾子生生吊起来，血腥四溢，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从刘楷巽身上传来。
她竭力稳持住自己，坐下。
梁秩从来没有以这般亲和的模样与她对话，亲和到令人发指。
“记得你刚来梁氏的时候，”他望向窗外，似在回忆。
可他记性那样好，根本无需费什么力气。
过往被他铺叙得如此慢，如凌迟般。
百叶窗的暗影打在梁秩脸上，缓慢启唇，“你说，你向往一片广阔天地，施展你的能力和抱负，你想站高处，只要想，就能。”
“你还说，你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只要不认输，也永远不会被困难打倒。”
“梁氏或许成为你短暂的跳板，但如果遇到好的上司，良禽择木而栖，亦有伯牙绝弦，这里也可能是你最终停留的港口。”
他一字不差地说完。
望向她。
像是在做确认。
汪昙垂下头，含住啜泣。
男人绽出一记沉闷的笑声，“我说错了？”他扬臂，掸了掸烟灰，落在刘楷巽身上。
汪昙双肩紧绷，轻颤。
见她不语。
梁秩了然般，“看来是说错了。”
他骤然正了色，俯身，手臂撑在膝上，去找她眼睛，严肃认真地开口，“汪助理。你告诉我，是哪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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