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保姆浓重睡意的嗓音响起。
乔漾一愣，举了举手里的药盘，说，“来换药。”
保姆看了眼时间，确实到点了，“一会儿过来吧，梁部长在里面。”
乔漾点头，转身欲走。
身后门打开。
保姆见状，蹭的一下子起身，醒了。
梁锋甩袖离开。
待梁锋走远，保姆才带着乔漾进病房。
梁秩看向二人。
保姆：“梁少，到换药的时间了。”
保姆用酒精净手。
梁秩视线笼在乔漾身上，“有点饿了，留她在这给我换。”
保姆动作一顿，有点迟疑，舒昭交代要自己人亲自换。
梁秩望她一眼。
保姆又说，“要不…”
“你去。”梁秩斩钉截铁。
保姆话又咽了回去，将消毒酒精和手套交到乔漾手上，低声交代，“千万仔细点。”
乔漾点头，将器具在床头柜放下。
病房门刚关合。
梁秩伸手，一把将乔漾拉坐在床边，“都听到了？”
乔漾带着口罩，久了，嗓音越发显得闷，“什么？”
梁秩低头看着她，“眼睛红了。”
乔漾别开眼，避开。
去拿药。
手还没碰到，就又被梁秩拉了回去。
“哭了？”他又试探问。
乔漾蹙眉，情绪翻涌，张口却是没出息的哽咽。
她急忙垂头，掩饰狼狈。
梁秩手臂一牵，将她埋进了怀里。
梁秩的手覆住她后脑勺，低声道，“至少，我很惜命。”
乔漾慌了两天的心，终于找到了稳固的着落点。
“疯子。”她挤出两个字。
泪也跟着溢出眼眶。
梁秩感受到胸口的湿润，没了玩笑的意思，“嗯。”
乔漾从他怀里挣开。
梁秩抓住她的手，摁在白色床单上没放。
乔漾另一只手摘掉口罩，这次是不亚于梁锋的正言厉色，“你发疯难道没有限度吗？”
梁秩沉默注视她。
听着她。
“把人蒙在鼓里很有优越感是吗？”
“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命很大吗？”
乔漾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一股脑情绪积压太久，太需要宣泄，一时激动没收住。
以至于愤怒和担心在此时一览无遗。
见他这么冷静看着自己，她骂也骂了，他竟也照单全收了。
安静下来，病房内落针可闻。
梁秩这才开口，极轻的嗓音，“乔漾。”
“你稍微对我心软一点，会发现我没疯。”
他很认真。
乔漾想到新郎休息室时的甩门而去，心中懊悔，拧眉，又说不出话了。
梁秩抬起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泪渍，浮起一抹似宠溺的笑意，“这点小事，就把乔大小姐吓到了？”
乔漾拍掉他的手，又抽了抽鼻尖，怨怼口吻，“我怕你死了，我嫌疑最大。”
梁秩点点头，“那乔大小姐现在放心了？”
乔漾转头不语。
又望回他。
话到嘴边。
严厉的指责被清空。
不自觉地成为了温柔。
乔漾：“从芒县捡回一条命不是这么用的。”
四目相视。
梁秩说：“我知道。”
似觉得不够。
他又添了一句。
“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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