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往郊外马场开，灯柱碾碎夜色。
静得只剩耳边气流的呼啸声。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寂静。
时机未到。
车子抵达马场门口，没有惊动秦叔，两人往马圈走去。
骏旸嗅到熟悉的气息，很快探身过来。
梁秩牵出马。
才下过雨，跑马场泥路多，天气暗，容易失脚踩进泥坑。
“上马。”梁秩拍了拍骏旸的马鞍。
乔漾站在马的另侧，覆上马背，抬腿，踩了上去。
梁秩牵着缰绳，往马场中央走。
骏旸摇晃着马尾，隐约兴奋。
墨蓝的穹顶宽阔辽远，马蹄声踏响黎明。
偌大马场里。
男人身影高挺，牵着一人一马，徐徐走着。
像是在试路。
也像是在等天亮。
“乔氏的事，你扛不下来。”梁秩于浓稠的静谧间开口，直奔主题。
乔漾：“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梁秩：“你想怎么试？后果想过？”
乔漾目视前方，“后果怎样那是做过之后的事，梁总不是早就提醒过我了吗，后果要自己承担。”
梁秩微哑。
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罗菁在你手上。”梁秩又问，“你打算怎么做？”
乔漾愣了下，而后转过头，骑在马上，是居高临下睥睨他的角度，“梁总是担心我会怎么做？”
梁秩抬头，在昏暗间迎上她的眼，“鱼死网破。是下策。”
乔漾笑了声，“可我不这么觉得。”
“梁秩。”她倏地收了玩味的语气，严肃开口，“梁锋早就在筹划灭掉乔氏了，你也早就知情。”
她同样是笃定。
不是在向他求证。
乔漾，“请问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在干涉我？”
“是梁锋怕了？派你来封我的嘴？”
梁秩嗓音平静，“我的立场，你看不见？”
乔漾：“我该看见吗。”
“把人玩弄于鼓掌的乐趣，是不是回味无穷？”她尽量让自己平静，可出口还是不受控制，变得尖锐，激烈。
一字一句地向他讨伐。
默了半晌。
梁秩才开口，是自顾自解答了上个问题，“你看不见。”
“所以你选择信马子臣。”
“信他，不信我。”
乔漾蹙眉，“何必扯上第三个人。”
“况且，我们之间谈信任不觉得可笑吗？”
梁秩，“可笑吗。”
乔漾这次没有与他周旋，直截了当，“可笑。”
“我一度以为是当年我算计了你，梁锋耿耿在怀，才会对乔家下手。在乔家养了个周旭。我还是太天真了，能值得梁部长花这么大心思的，肯定还有更大的渊源。”
“早在那之前，乔梁两家就已经水火不容了，我们的事情只是个导火索，呵。”乔漾自嘲道，“我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偏头，又望向男人浓密的发顶，“而你，你什么都知道，故意踏入我的局。铺好了一切阴谋，做最后的既得利益者。”
“现在，你还来虚情假意地奉劝我，不要鱼死网破？”她字字清晰，锋锐，“梁秩，你还说，不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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