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秩让莫森去买了七日鲜的蟹黄包和陶馆，他起身带进病房，在床边守了有半个多小时后，乔漾才醒来。
她惊坐起，“我在医院？”
梁秩从容打开饭菜，支开床上桌子，摆放好，“吃点再出院。”
乔漾莫名不安，“我怎么了？”
“情绪紧张，疲劳过度，低血糖。”梁秩隐去了最重要的一条，拆了筷子，递给她。
乔漾：“只是这样？”
梁秩看向她，反问，“还有什么？”
在她注视下，梁秩又问，“早就知道了？”
乔漾茫然，“什么？”
梁秩移开视线，又放了杯水，“趁热吃，吃完我们出院。”
我们。
乔漾没什么胃口，没动，“我让秘书来接。”
梁秩，“赶我？”
乔漾确实有此意，也表达得很明显了，“梁总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吗。”
梁秩：“现在，你最重要。”
乔漾蹙眉，要下床。
被梁秩摁住，原位置放回坐好，“吃完再走。”
乔漾索性算了，眼前都是她喜欢吃的，没胃口也硬塞下去。
梁秩的视线从头到尾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乔漾越吃越快。
梁秩：“慢点。”
乔漾动作一顿，望向他，“今天的事情，我不会放心上。下次别再有了。”
她以为梁秩这般殷勤对她，是因为舒昭对她下了杀手，愧疚。
确实有部分原因。
但更多的。
只是因为她。
“不会有下次。”梁秩话音里夹杂一丝柔和。
乔漾吃饱了，梁秩拿纸巾要替她擦嘴，她身体往后仰，一只手早有所预料抵在她后背拦住，另一只手细腻擦着。
突如其来的柔情，让乔漾备感不适。
莫森敲门进来，“梁总，乔小姐，可以出院了。”
梁秩颔首，起身，又俯下身。
乔漾利落往后挪开，“我自己会走。”
梁秩捞了个空。
没勉强。
走出病房，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各自揣着心事。
梁秩手里提着护士给的药。
乔漾伸手去接，“我自己拿。”
步至医院门口，立于台阶上方。
梁秩自顾拿着，没给她。
“乔漾。”他停下来，突然庄重开口。
乔漾转头。
暮色四合，头顶大片云层厚而浓郁。
如时间在这一刻走得如此缓慢。
“要怎样，你不恨我？”梁秩问。
这个问题，让乔漾一愣，无从回答，也无从辨识他的动机。
她已经不会意气用事了，也不会再在感情上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需要脚踏实地走在现实的泥沼里，带着乔堂明留给她的一切，带着乔氏。
要怎样，不恨他？
“恨了，还能不恨吗？”乔漾反问他。
梁秩斩钉截铁，“能。”
乔漾：“怎样？”
梁秩：“你能吗？”
乔漾望向远处，说，“不能。”
梁秩视线笼在她侧脸上，坚定不移，“梁家也倒台一次，身败名裂，你解恨吗？”
乔漾震惊，回望他。
他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冷静到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蕴着更凶残的猛烈。
梁秩又问了一遍，“能吗？”
乔漾怔然吐字，“你疯了。”
梁秩，“回答我。”
乔漾不解，生出恼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梁秩：“想当一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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