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脚步顿了一下，“什么男娃子们？”
被问到的人下意识愣了一下，见顾念之面色平静，这才试探性地开口答道，
“咱们村里的男娃子们去私塾上学，启蒙之后，念了书不就有机会参加科举改变自己的命运了吗？再不济，能考个秀才，减免家中的赋税也是极好的。”
“为什么一定是男娃，不能是女娃呢？”
顾念之淡淡反问道，“男子能上私塾，女子也能，念书并不是男子的专利。”
这句话像石子投入湖心，荡起一圈圈涟漪。
众人虽然对顾念之颇为尊崇，可这句话实在是触到了他们的底线，也打破了他们一贯以来的认知，是以，有人没忍住站出来道，
“女子读书有什么用？将来嫁了人，就是泼出去的水，不还是在夫家洗衣做羹汤吗？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地里多干点活呢......”
那人起初振振有词，可在顾念之直勾勾的注视下，那声音越来越小，说着说着竟莫名的心虚起来。
顾念之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不做声。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向面前的所有朗石村民，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没人吭声，但他们的表情告诉顾念之，他们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明明顾念之的声音十分平静，可不知为何，他们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落在自己肩上，让他们不由得低下头去。
此时此刻，顾念之的内心确实十分平静，并没有因为这些人的认知而感到生气，只是为那些未能接受教育的女子而感到惋惜，也为她们感到悲哀。
自古以来，女子从来都不比男人差。
“读书是为了能拓宽眼界，明辨是非，不人云亦云，不随波逐流，遇事有自己的见解，而不单单是为了参加科举，鲤跃龙门。”
顾念之的声音掷地有声，她的视线环顾在场的每一个人，
“每个人都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是以，男子要读书，女子也要读书。若是不读书，不通道理，便会成为郭家村那样的人，他们便是是非不分，肆意作恶之人。难道你们想要自己的子女变成那样的人吗？”
“当然不想！”
“他们横行霸道，欺善怕恶，是出了名的蛮横不讲理！我家的儿女若是成为那样的人，我先打断他们的腿！”
顾念之拿今天的事举例子，再次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怒火。
趁着这把火烧得正旺，顾念之追问，
“那你们可有想过，我们朗石村为何一直以来都被郭家村的人欺负？”
“自然是因为他们人多！”
“因为他们有权有势，背后有人撑腰！”
众人七嘴八舌的发表着自己的观点，顾念之满意点头。
“可有权有势的郭家村人在我面前却乖乖低头，这又是为何？毕竟我也是你们口中应该在家洗手作羹汤的女子。”
不等他们猜测，顾念之就继续道，
“是因为我读过的那些书让我做了许多他人不敢做的事。世人都说女子不该抛头露面做生意，可我偏要打破世俗的成见，世人说女子做不成的事，我偏要做给世人看。郭捕头之所以惧我，是因为我凭借自己的本领赢得了百姓的尊崇，也博得了贵人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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