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下山的香客和学子看到林绾绾，各个瞪大了眼睛，如同碰见什么洪水猛兽般迅速地避开她，走远了之后才低下头去与同伴窃窃私语。
若是往常，林绾绾大概会以为那些人是在私底下赞美自己，他们对自己的回避也是因为对她的不忍亵渎，甚至因此沾沾自喜。
可经历过白日那件事，又对上山门前顾念之的眼神。
此时，行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中被无限放大，任何一个人的眼神只要从她身上滑过之后再开口说话，那些模棱两可的语言就会化作利刃向她刺来。
不止是林绾绾，就连瓶儿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瓶儿担忧地愤慨道，“小姐......一定是顾念之他们在外面传了你的谣言这些人才会这样的！”
林绾绾没应声，因为旁边路过的一个大娘没忍住拍着她儿子的手庆幸道，
“幸好咱们赶在她之前上了清阜寺，要不然今天怕是祈不上福了。”
这句话里的“她”很显然就是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林绾绾。
瓶儿正好一肚子气没地方出，听到这位大娘的话，当即火冒三丈，
“你们站住！谁教你们在外面胡说八道败坏我们家小姐声誉的！”
“真是的，什么人啊！什么叫我家小姐来了之后他们就没法儿祈福了？说得好像我家小姐是什么恶霸一样。果然是没什么见识的乡下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瓶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位大娘骂，模样十分泼辣。吓得大娘拉着她儿子头也不回地加快离开了，生怕慢了一秒就会被他们报复。
瓶儿嘀咕着回转身来，却见林绾绾面色惨白如纸。
刚刚那大娘的声音其实很小，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恰好擦肩而过才听见了。
原本其他人是听不见这大娘说的话，可是被瓶儿这样一宣扬，整条山道上所有人都听见了。
包括已经入了清阜寺门的姚夫人她们。
姚夫人美眸微睁，脸上显出几许惊讶的神色来。
李氏则是十分嫌弃的模样，顺便拉过钱氏的手，当着林绾绾的面对她指指点点。
瓶儿这时候显然也反应过来自己犯了蠢，她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其余路人则是越发加快速度避开他们下山，偶尔还能听见几句诸如“果然如此”、“幸好”之类的话。
瓶儿身体抖如筛糠，扑通一声跪在林绾绾面前，“小姐我错了......我......我只是......”
“闭嘴！还不快起来，你还嫌不够败坏我的名声，想要别人在我头上再加一条虐待丫鬟吗！”
林绾绾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此刻她恨急了面前这个没脑子的丫鬟。
今日这一遭，林绾绾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有不少人看见瓶儿战战兢兢地跪在林绾绾面前，就连林绾绾骤然变得难看的神情也没有逃过众人的眼睛。
林绾绾装了那么久的端庄贤淑，对待下人亲如一家的美好形象彻底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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