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目光深深的看向顾念之手指的方向，眸中古怪神色一闪而逝，随即点头。
大概是大部分的人还在逛夜市，这家酒楼的位置还算富余，顾念之很顺利的挑选到了一个临窗的位置。
从这里看下去，不但能看到下面热闹的街市，还能看到不远处的河，上面星星点点，闪着灯火，顺流飘下去，将那些画舫团团围住。
顾念之有些稀奇，“河面上那些一闪一闪的是什么？”
“是河灯。”宋濯认认真真的解释道，“陂州的中秋节也有放河灯的习惯，为的是寄托自己对亲人的思念以及祝福。”
顾念之微愣，大概是被这特殊的节日触动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几张熟悉的脸来。
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并没有亲人，但是却有几个关系很不错的好友。
也不知道她猝死离开那个世界之后，她们过得怎么样了，这么久过去，还有没有人记得自己。
顾念之想得出神，周身那种低落的情绪便无处可藏。
宋濯坐在她的对面，对于顾念之的情绪变化感知十分敏锐。
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顾念之的脸上极少出现这样的表情，就好像是，忽然离他很远很远......
少年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赵将军捐银一千两！”
忽然，楼下大堂有人敲起了锣，大声地宣唱着什么。
这一嗓子把顾念之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一楼大堂的圆台上。
“秦侍郎捐银一千两！”
又是一声，伴随着敲锣声，这句话吆喝传得极远，整座酒楼的客人都听见了。
顾念之这才发现，酒楼大堂不知何时摆了个募捐台，方才那两位捐完银子之后径直朝二楼上来，旁边有小厮笑吟吟的引路，那态度十分恭敬。
看周围那些客人跟随在赵将军和秦侍郎身上的目光，顾念之便知道，他们刚才看向一楼的反应只是想看看捐银子的人，而不是好奇这件事。
想来，是方才她和宋濯上来的时候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一楼的募捐箱。
到了二楼，那两位目光巡视了一圈，又继续往三楼去了。
人前脚走了，人群中的议论声后脚就跟上了。
“赵将军可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这一千两银子怕是他全部的积蓄了吧。”
“赵将军他心系百姓，得知昱州洪灾泛滥之后便数次请命要去救灾，可惜啊，东宫那位想借着这次的机会提拔自己人，没给赵将军这个机会。”
“你不要命了，敢在外面如此乱说！”
那人说着，目光警惕的扫过周围的人，见无人注意他们之后才松了口气。
被他制止的人却半点不惧，“难不成还不让人说实话不成？若是连百姓开口的权利都没有了，那这江......唔唔唔......”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两个同伴合力捂住了嘴。
“高兄，算我求你了，嘴巴上带个把门的吧！”
接着，他们的声音就小了许多。
顾念之和宋濯与他们之间隔着一根柱子，又是在角落的位置，恰好在视线盲区，倒并没有引起他们的过度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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