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进宫,你去备些小殿下爱吃的。”沈知意自打重生,还没有去见过那位惜日的旧友,当年她父兄战亡,边境再没有人能抵挡王庭之威,后来官家被迫派了嫡亲的妹子去和亲,和亲没多久,边境又打了起来。
沈知意后来自请出征才知道,她是以一已之身嫁入王庭做了大安的内应,她将情报送出来被王庭发现,当着大安将士的面!当着她的面!将大安最尊贵的小公主折辱致死。
那一仗打得很惨烈,沈知意在风雪里将她被砍得零碎的尸骨拼凑在一处,一边是昔日挚友,一边是数万万的将士,沈知意从未像那日那般厌倦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还是照着先前的买吗?”青角将茶端给她。
“算了,我出去一趟。”沈知意换了套行头出了门,这打街上转了一大圈,马车里,青角看着这一堆东西,欲言又止,“小姐,会不会……太多了些。”
沈知意拿着手里做工精巧的袖箭,这是金甲研究半个月搞出来的东西,用来防身是再好不过了,她可用了让金甲歇半年为代价换来的!
“锦鲜记的糕点一样都拿些。”沈知意拔着手里的袖箭,那箭如流矢般疾射而出,砰的一声扎进了马车里,入木七分,只露了一点点的针尾。
青角又去买了些点心,马车两旁坐的位置都摆满了,车后头置物的小隔间也摆满了。
青角搓着手,“小姐,那个外室醒了,前两日总闹着要见小姐,今儿药了不肯喝了,小姐要不要去瞧瞧。”
提及那永安伯爵府的庶子,沈知意揉了揉眉心,怎么回事,前世那小子也没这么不惜命啊。
青角在她的授意下马车方向一转,去了淮花巷,那巷弄有一处小院,是沈知意自个儿添置的,本来是用来给金甲研究那些古怪兵器的,如今金甲一直在府里跟着沈知意,那个淮花巷的小院就空置了,现下用来给永安伯爵府的庶子,倒是刚刚好。
这淮花巷离乌衣巷不远,两侧都很安静,沈知意进了院子,院里头还是金甲住时的布置,到处堆满了各色的木头,门口做了些新奇的物什,院里两个丫鬟正在洒扫,见沈知意来了,恭敬的行了礼。
沈知意进了里头的寝屋,宋槐安半死不活的躺在塌上,沈知意来到他床边,“想见我?”
宋槐安嗫嚅着唇角,他四脚被接了骨,如今动弹不得,“求小姐救救我小娘。”
沈知意拂衣在他身侧坐下,接过丫鬟手里的药吹了吹,“为什么非要救她?你如今这样的处境,就算我替你将人救出来,你拿什么将养她?”
宋槐安若我告诉你,你小娘说的是真的,你当真是那位先大娘子的孩子呢?”
他脸上闪过一抹少年人的无力感,“男儿生于天地间,总有当子奉养家亲,小姐不必担心。小姐大恩,宋槐安来世当牛做马也定当报答。”
沈知意闻言有些欣慰,“倒是个孝顺的,不过,我要你当牛做马做什么?”
宋槐安脸色微白,有些急眼的瞪着沈知意,奈何她生得实在好看,宋槐安那难听的话愣是憋了回去,有气无力的道:“宋槐安堂堂七尺男儿,自当去建功,成一番事业,断没有关在宅院里与人做外室的道理!”
沈知意搅着碗里的药,点了点头,“先前我问你,永安伯爵府的爵位,你可想要,如今可想好了?”
他躺在塌上,眼尾微红,清冷的面容上挂着零星的破碎感,又要强要自尊得很,“你究竟是谁。”
“永安伯爵府自从老太爷殁了,一日不如一日,你那位父亲如今更是等着坐吃山空,要从那些草包堆里将你扶起来,不过亦如反掌。”沈知意将药递到他嘴边,他脸色微赫。
“你究竟是什么人?”宋槐安面露防备的盯着眼前明艳的少女,她与自己年纪相仿,如今自己这般无助,她却三言两语挑破了如今永安伯爵府的境况!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整个天都,只有我能帮你。” 她见这少年不愿意喝,干脆将药碗搁在一边。
“你想让我做什么?”他防备的盯着沈知意,好似生怕沈知意让他做了外室似的。
“做伯爵府的主君。”沈知意抬手在他额前碰了碰,少年身上多处伤,加上情绪不大好,人已经烧起来了。
“你我年纪相仿,我凭什么信你能帮我?永安伯爵府的那些人,无论谁做家主,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了!我又做什么要去争那些腌臜东西!”他历来心高气傲,也因着这份傲气,在府里受尽了苦楚。
“你小娘已经找回来了,至于问你的话,你明日给我答复,当然,你若与世无争,我也可以替你寻一处好地方,让你与你小娘安稳度日。”她伸手替宋槐安盖了被子。
她起身准备走时,忽的回过头,目光幽冷的凝着他,“我若是你,受人欺辱至此,哪怕手无缚鸡之力,舍了这条命,也要与他们斗到底,将他们踩在脚底下,而不是如你这般,就因为断了四肢在这儿要死不活的问我为什么!”
“宋槐安,我帮你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不过折了手脚,我替你寻了最好的大夫来接骨,不出半年,你就能痊愈,但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让我觉得你不配!你好自为之。”
宋槐安错愕的凝着她,眼底升腾起了些异样的情愫,可沈知意没功夫在这儿等他想清楚,她转身大步出了院子。
青角跟在她身旁,伺候着她上了马车,小声道:“奴婢问过了,公子那身伤不打紧,到底人还年轻,好好养上一阵子就成了。”
沈知意倚着马车,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将他小娘带过来,让她小娘去照看着,院里的人调走,另外,他住这儿的消息,知会伯爵府一声,也叫他心里的那点仁慈好生断一断。”
慈不掌兵,善不经商,如今的宋槐安还是个不够心狠的少年,是该好生推一把了。
那小院里,宋槐安怔怔的盯着微开的窗,窗外头有阳光折进来,落在青铺的地面上,尘埃在光线里游动,前来伺候他的两个丫鬟忍不住小声道:“公子这样的身份,若是争一争,定有大好的前程。”
丫鬟见他没说话,互望了一眼,将凉了的药又辙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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