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取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瞧着这单纯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叹气,“若按着原先的柏承来看,她是配不上,可如今你大哥哥子嗣艰难,天都又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
沈素芝气得眼睛通红,果然,就像大姐姐说的,人只有在难处的时候,才能瞧出谁是真心的,她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可大哥哥是天纵之材,他三岁时便会自己作诗了,八岁便中了童试一甲,大哥哥文武双全,先前在排兵演练的时候,还得了头名,这样的人,天都谁不抢着要!”
“天都的这些人,都是人精,他如今什么都不成了,这国公府的爵位于他,已是无缘了,谁会放任自家好好的孩子来这儿守寡?”顾氏没想到,历来顺风顺水的沈柏承,如今会成了这个样子。
“若我将来要嫁个大哥哥这样的呢?”沈素芝出了长廊,伸手接了几丝雨,国公府的夜就是这样,寂静无声,比不得外头如今灯火如昼。
“芝芝,你是母亲的心头肉,你将来若嫁个平凡人安稳过一生,母亲也愿意,可若……若是个子嗣艰难的,你将来老了要如何过活?咱们做女人的,这一生能仰仗的,便是父亲、夫君、孩子,不过,在这些前头最要紧的,是自己。”
沈素芝似懂非懂的挽着她的手,脑袋靠在她的手臂上,沈知意的事儿,是她们姊妹两个的她秘密,她谁也不说。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老太太屋子里的里窗开着,有丝丝细雨飘进来,沈知意起身正欲将窗关上,谢玉棋比她快了一步,“外祖母如今身子畏寒,有劳余芳嬷嬷拿外外衣来给外祖母披上。”
老太太接过余芳递来的外衣披上,朝她摆了摆手,“时辰不早了,你去歇着吧,我与娇娇儿说说话。”
谢玉棋将新沏好的茶搁在她手旁,“是,外祖母早些歇息。玉棋告退。”
她一走,老太太便着人将门关了,外头也唤了丫鬟在那儿守着,都安置妥当了,她这才望向沈知意,神色复杂,“我知道你着急找出幕后黑手,但有事要与家中好生商量,切莫自己行动,恐惹幕后之人报复。”
沈大娘子在一旁一直没作声,听了这话才抬头,“母亲,先前意姐儿带回来的那个刺客,究竟是怎么死的?”
老太太恨恨的一锤砸在自个的腿上,“是我当时疏忽大意了,放他走本是想引蛇出洞,谁知道那刺客一出府就被杀了,杀人的那几个也没能活下来,如今线索到这儿,算虽断了。”
沈知意目光复杂的看着老太太,沉声道:“如今哥哥变成这个样子,幕后之人无论如何也要查出来。”
其实当初沈渡舟与三皇子便已经说了,是太子的手笔,可沈知意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子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来与沈家为敌!只要他不是个傻子,应当做不出这样的事!
“唯今之计,只有请官家出手,着令大理寺彻查了。”老太太叹了叹气,这天都的知府是个什么货色大家都心知肚明,找他,案子十有八九不了了之。
“此事……我如今还不敢告诉夫君。”沈大娘子捧着茶盏,心揪在一处。
老太太见状叮嘱她,“此事事关重大,千万别告诉他,否则他只怕要连夜从边境赶回来!一切等柏承好转了再说。”
这样大的事,一旦明日她去敲了登闻鼓,那便是天下皆知,要瞒也瞒不了多久。
沈知意与老太太合谋聊到夜深,临去时,老太太忽的问沈大娘子,“玉棋这孩子,这些日子在我身边,我瞧着是个体贴会伺候人的,先头我病着的时候,柏承那儿还多亏了她照看,不知你觉得玉棋这孩子究竟如何?”
沈大娘子闻言皱眉,“她能伺候好母亲,便是她的福气,到时候她若得了良人出嫁了,我定给她备一份嫁妆。”
老太太见状叹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母亲,如今柏承究竟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未可知,若这个时候给他安排一门亲事,虽说是有人伺候他,可到底也是害了人家姑娘,柏承的婚事……还是再放一放吧。”沈母何偿不想儿子欢喜的成亲生子,可也不能因为自个的孩子,就去处心积滤的坑了旁人的孩子。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心善,罢了,此事暂且搁一搁。去歇了吧。”老太太搭了余芳嬷嬷的手起身去了里间。
沈知意挽着沈大娘子的手出了门,门外谢玉棋还守在那儿,见两人出来了,恭敬的行了礼,沈大娘子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还不去歇着?”这会都快子时了。
“外祖母夜里睡不踏实,我给她熬了安神的汤药,夜里在这儿陪着她,她睡下了我再回去睡。”谢玉棋伸了伸手,故意露出手腕上一截染了血的纱。
沈大娘子没料到她伺候人竟这样仔细,心里一时动了些念头,“你这手怎么回事?”
谢玉棋将衣袖子往上拽了拽,“不当心碰到的,多谢大舅母关心,玉棋不妨事的。”
“你伺候老太太尽心,我们自然也不会亏待你,去吧。”沈大娘子拍了拍她的肩,见人进了屋,这才拉着沈知竟出门,门外的雨还未停,雨势渐大了些,两人走在长廊上,冷风袭袭。
松鹤堂外的长廊被斜风细雨吹得湿,长廊的尽头站着三个人,青角见二人过来了,撑了伞迎上去,“小姐,下雨了,他们非要跟着过来送伞,奴婢实在扭不过。”
沈知意抬眼望去,清和撑着伞站在一盏昏暗的玲珑灯下,灯光倾谢而下,将他渡上了一层薄薄的阴影,轮廓又被光勾出来,那温脉的目光似如织如丝的雨,无声无息的浸润了万物。
另一边抱着伞倚着柱子的是楼景朝,他懒洋洋的扭了扭脖子,“听说最近天都也不太平,大街上随随便便的就死人了,我这个做护卫的,自然要时刻保护主子的安全。”
“你怎么也来了。”沈知意上前几步,清和将伞倾向她,那白皙修长的指在灯盏下晕染出温柔的光。
清和默了片刻,“下雨了。”他扯了身上的斗篷顺手披在沈知意的身上,“方才打雷了,我有些怕。”
“……”沈大娘子在一旁看着,总觉得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人家一个病殃子,左右没几天活路了,先前又在临江剿匪的时候救过她闺女,唉,真真是让人头大。
靠!楼景朝瞪了他一眼,这狗东西,又让他装到了!先前他只知道这人嘴恶毒,没想到有一天也能说出这么娘们唧唧 的话,他低头看着自个的手,半响伸了出去,气急败坏,“你正常点行不行?你这个死出,搞的我鸡皮都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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