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侧过脸去,瞧着被里发抖的楼景朝,外头的雨下得很大,闪电与惊雷似要将夜炸翻,“无论你信与不信,害你这件事上,我从不知情,但你放心,他日我若回去,必定彻查,还你一个公道。”
楼景朝那儿半响没动静,就在清和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他闷声道:“滚你娘的,谁要你还什么狗屁公道。老子反正没兴趣做什么大安的狗了,你要真念几分旧情,你就当我死了。”
“哭了?”清和听着他那略带沙哑的哭腔,抬手灭了床头的那盏灯,左右看不见,哭便哭吧。
楼景朝气得掀了被子,一把拽开帘子欺身凑到清和身旁,“瞎了你的狗眼?看看老子的眼睛,来看看,这水灵灵的大眼睛,哪里哭了!你再胡乱逼逼,我趁你病要你命!”
清和见状嗔笑道:“好好好,你没哭,睡吧。”
“我真没哭!”楼景朝无力的躺在床上,盯着那绣了白牡丹的帐顶,半响才问,“你这病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七娘那医术,难不成救不了你?”
清和没回应他,等他侧头去看的时候,发觉人已经睡着了。草,这狗东西是怎么睡得着的!他们两可是死对头!
天都已经临近春闱了,来天都的学子们好些都凑在一块儿夜读,沈知意身穿蓑衣打马穿过长街,有不少学子还在探讨学术,更盛者,还有人提到了当初对诗夺灯的魁首赵恒之。
沈知意紧了紧马绳,那马忽的被勒了一记,马声在夜里嘶呜,窗边对诗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隔着雨帘,看不大清楚,所以也没太当回事,“诸位兄台恕罪,在下酒量浅薄,再喝下去,只怕要让诸位见笑了。”
“唉,恒之兄的酒量可不止这么点,如今难不成想抛下我们去会佳人?”
“就是,国公府的那位重伤不成了,永安伯爵府的那个也殁了,另一个听说被毒的不轻,如今春闱也是无望,放眼天都,拿的出手的人,可不就只剩了你恒之兄?这 大喜的事儿,你可得再喝一杯!”
“咱们往后可还得仰仗赵状元呢。”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哄得赵恒之晕头转向不知所谓,他接过酒盏又喝了个精光,目光落在那长街外打马而过的身影,总觉得有些眼熟,只是人醉了,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了。
沈知意没理会他,如今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她打马径直去了醉香楼,醉香楼的掌柜一见她来她,当即领着人往上头走,“二小姐,您这一身打扮……可真是英姿飒爽,先头在临江城的事儿,都让人编成曲了,你瞧, 那戏台子上正在唱着呢。”
沈知意看了眼戏台上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拿我的事儿去写戏本子,胆子倒是不小。”
掌柜的嘻笑道:“如二小姐这般的巾帼英雄,除了沈家的老太太与沈大娘子,咱们这天都可挑不出旁的来,大家伙也是仰慕二小姐的风采不是。您若是不喜欢,回头小的让人将模样再改改?”
“记得交银子。”沈知意抬步上了楼,那薛成在这儿是有固定雅间的,她径直去了 薛成的那一间,抬脚便将门踹开了,屋子里头的正凑在一块儿看书,听了动静猛的抬头。
薛成一见是她,吓得将人一把拉进来关了门,“姑奶奶你怎么这会子过来了?你差人说一声啊,这夜半三更的。”
沈知意来到桌案旁, 拿起本书,薛成一把将书夺了过去,“咱们这是……这是在准备春闱,这可是机密,你一个姑娘家瞧这些不好。”他朝身后的几个人挥了挥手,那几人起身,朝沈知意规矩的行了礼,转身逃似的出了房。
沈知意拿了另一本火速打开,见里头竟然是些嗯,阴阳双修的图,一时有些嫌弃,薛成涨红了一张 脸,讪讪的伸手:“那……那什么,这也不知道是哪个混帐落在这儿忘带走了,回头我骂他,简直不务正业。”
“这人画的也太瘦了些,女子丰腴方为美,还有这男的,画的太油腻了,这几处若是改一改会好些。”沈知意看了眼薛成,只当是看错了,又看了一眼,“嘶,你什么时候瘦的?”
薛成如今起码掉了十来斤,原本胖胖的身形如今有了一道轮廓,活像年画里的福娃娃,是那种很有福气的,恰到好处的胖,可比先前要精神了太多了。
“嗨,这不是,看你先前去临江出事儿了吗,我原本……原是打算去的,我母亲怕我出事儿,将我锁在房里,等我绝食要出来的时候,你已经回来了,这不,因祸得福,瘦了嘛。”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
沈知才不信他的鬼话,扫了眼桌上的笔墨,“说吧,你们聚在一块儿,究竟做的什么勾当,你若是不说,我撕了。”
“唉,我说说说,姑奶奶,你可千万别撕,撕了我没法交差了。”薛成看宝贝似的盯着她手中的那本书。
“说吧。”她挑了个舒坦的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一页一页的翻,坦荡的让薛成很不好意思。
“我是为了赚点银钱,这才同他们几个私下里画这个,那几个人画功不错,又是寒门的出身,用这个能换银子,那他们也是乐意的。”薛成咳了一声,眼睛瞥向沈知意那张明艳的脸。
她来时下着雨, 雨丝从她的脸上划过,滴落在衣襟上,有一种出水芙蓉般的美,在灯盏下愈发的好看。
“嘶,戍边……这个作者,似乎画了不少这样的……画集。”沈知意掂量着用词,戍边,戍么,差一点就是成了。
“我原本是画着玩的,随手给了出书的,谁知道暴火,他又催命一样催我继续画,我实在没法子,这……这才找了几个画风与我相似的,不过你可以放心,银子我是真给,他们也不亏。” 薛成总觉得将这样的秘密暴露给沈知意,怪尴尬的,这种感觉就像他没穿衣服了一样。
“读书人,不是不为五斗米折腰吗?这样的画,他们当真愿意话?”沈知意越翻到后边越没眼看,谁到想到,荣西伯爵府的嫡子跑这儿来卖阴阳 双修的小画作。
“嗨,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就五斗米,谁要啊,你让他换成五百斗,五万斗,你看他折不折腰。大家都是生活所迫,没法子才干的这一行。”薛成摇着扇子,很是无奈。
“你们荣西伯爵府的还能缺银子不成。”沈知意心想,这样的东西,是个男人都喜欢,想必价格也不菲。
“缺,荣西伯爵府先前无人问津,也是去年才开始在官家跟前得了些脸,但府里的库房空荡荡的,我身为嫡长子,定是要想法子的。” 薛成将她手里的书夺了回 去,生怕她再弄没了,将书收进木匣子里。
“你这一本能赚多少?”沈知意也有些心动,想做这种擦了点边,但没完全擦的生意,毕竟她也缺银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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