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舟挑开帘子看望宫门口,沈知意背后的红色血迹越来越多,老太太与沈母只顾着跪在前头,并没有瞧见,可这千千万万的百姓瞧见了!他们纷纷跟着沈母一起喊口号,一时间皇城外响声震天。
“母亲,那回若不是有二姐姐在,我已经死在黑山寨了,你看看她背上的伤,如今又出血了!那么多的血,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受得住。”沈渡舟说着就要跳下马车去接沈知意的手。
郑大娘子将人死死拉住,“舟儿!说到底那也是大房的事,你才得了官家的青眼,如今就不该掺和进去!你大伯功高震主,如今又闹这么一出,对咱们没好处!马夫,快些回府。”
“母亲!若今日大哥哥出事咱们冷眼旁观,他日咱们出了事,又有谁会来帮衬?母亲,此事事关重大,儿子是国公府的男人,此事断没有女人冲在前头,男人窝在屋里的,儿子不孝。”他要真回了国公府里缩起来,天都的唾沫星子都得淹死他!他再也没有脸面去见他的二姐姐了!
“舟儿!”郑氏只想自己的儿子能平平安安,可偏偏沈渡舟生死不怕,要博个家国大义!
沈渡舟甩开她的手,身形一跃跳下了马车,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走起路来有些慢,但有人见是他,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他来到沈知意身旁,抬手接过沈知意手中的锤子,“这样的体力活,合该府里的男人来干。”
沈知意背上撕心裂肺的疼,可她不能退,她望着穿了一品诰命服的老太太有些意外,其实她压根没想过老太太会来,当时也以为是她顺嘴一提罢了,没想到天蒙亮时,她竟真的起身收拾,要告御状了。
沈渡舟占了她的位置,拿着鼓锤又重重的敲起来,沈知意强撑着身子,青角悄塞了一颗药给她,“小医仙给的,说吃了这药能止血止痛。”
沈知意拿了药一口便闷了,她拂衣跪在地上,背脊始终挺得笔直,但那淋漓的鲜血却看得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天老爷,二小姐的伤怎么伤的这么重?擂了几下锤子,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唉呦,这……这衣服都浸湿了。”
“是啊,听说黑山寨一役,二小姐以一抵百,从那些土匪里撕杀出来时受了伤,想是方才敲鼓时伤又裂开了。”
“造 的什么孽,好好的沈大公子成了那样,这二小姐也成了这样,也不知是不是那大房的犯了劳什子太岁。”
底下的人谪谪咕咕的议论着,慕纪明懒洋洋的从皇宫里出来,他一见沈知意这狼狈的样子,目光深了深,几步来到她跟前,低头凝着她,“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沈知意盯着地面,没理他,他不依不饶的在她身旁蹲下,小声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通风报信。”
“不必。这样大的阵仗,官家若想见我们,自然会见,若不想见,去了也是无用,慕世子请便。”沈知意唇色苍白,她又手紧握着衣摆抵抗背后的痛感。
“姐姐怎么还同我生份了?”幕纪明想了想,“可是怨我没去临江?我那几日小测,得了个最次,被官家关起来盯着念书去了,方才我才将那几篇背完,这才听见说你出事了。”
沈知意抬头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天都言官众多,若参你个结党营私的罪,苦的就是你北境,慕世子还是少掺和这些事的好。”慕纪明在天都口碑不行,朋友倒是多的很,他听着那话笑道:“管他怎么想,我如今人在天都,还能跑路不成?我去看看情况,你这伤……若是遭不住就去涂些药。”慕纪明扔了话,同老太太与沈母见了礼,转身进了宫。
不远处一方清雅的客栈三楼褛空的雕花菱窗边清和正倚着,他视线落在沈知意的身上,似在看什么宝贝。
凌风端了盏茶给他,见着那情形,小声道:“二小姐伤成那个样子,要不要将她请来这儿上个药?”
小医仙拿了个果子在啃,她扫了眼宫门口的人,没好气道:“姑奶奶的药,百试百灵的好吗?唉……沈家到底是功臣,那皇帝就这么交人晾在那儿?是不是也太寒人心了!”
凌风紧了紧手中的剑,鄙夷道:“安国的人,最会耍的无非就是这些小手段了,上不得什么台面。”若一心扩充军事,安国也不至于占地面积不上不下的了。
清和吹了吹手中的茶盏,淡道:“先前让你去查的那些刺客查的如何了?”
“已经查清楚了,属下正要说此事,安排来刺杀我们的,是宰辅,这一路来,都是他派来的人,属下已经将人都处理干净了,他们暂时查不到国公府来。”谁会想到以自家主子的傲气,他能被人请在屋中做妾,说得再明白些,那就是照着上门女婿干的,只可惜他家公子命苦又短啊!
“大周的事不急,小丫头家那位哥哥的事可查清楚了?”清和吹了吹茶沫,抿了一口觉得这寻常客栈里的茶当真是涩口,他喘手将茶盏搁了回去。
“安国的事……着实有些复杂,属下如今行动受限,好些事情不好查的太过明显,眼下还没有消息过来。”凌风看着这愈发鼎沸的人群挑了挑眉,沈知意的声誉不是出了名的霸王花?怎么如今这么多人帮她。
刚合上的宫门又被挪开,静贞公主与沈贵妃从里头急匆匆的跑了出来,静贞公主一来直扑向沈知意,焦急的不得了,“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还跪在这儿,赶紧上药,我带你回宫上药。”
沈知意摇了摇头,望向老太太,沈贵妃此时冷冷的瞧着她,“母亲!你这是在胡闹些什么,赶紧回去!”
老太太听着这话直皱眉,“胡闹?你那大侄儿被打成那个样子,如今还昏睡不醒!若不是他命大,他早已经入了土了!这样的事,你一个做姑姑的,你竟也忍得住!”
沈贵妃扫了眼围在这儿的百姓,咬了咬牙气道:“母亲!你掺和这些东西干什么!你若是要告状,你只管去顺天府就是了,何必要来这儿让人为难。”
沈知意拂了拂膝盖上的灰,目光镇定的凝着沈贵妃,一字一句道:“若我说,此事与太子脱不开干系,你还要在这儿阻拦我们吗?”沈贵妃怕官家的迁怒,可沈知意不怕!
沈贵妃愣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随意攀咬皇家子孙,这是大罪!你历来懂事,如今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知意,听话,赶紧带着你母亲与祖母回去!”
老太太的拐往地上重重的一剁,恨铁不成钢,“今日重伤的是你大嫂的儿子,可你不要忘了,三殿下在临江时,是我这宝贝孙女救了他!否则这重伤的,也该有你儿子的一份!”她没料到,沈家竟也出这样不明事理的软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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