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捂着帕子吃力的咳了几声,那声音就像是要上不来气了似的,沈知意当初与他在黑山的时候也曾蒙他相救,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如今病病歪歪的,难免让人唏嘘,“好了,他本就是个病人,你同他计较什么?”
沈渡舟气得脸色铁青,“二姐姐,不是我同他计较,我是担心你吃了亏去。男色误人啊。”他最后一句话挨着沈知意说的,可一旁的清和耳力好,也听见了。
沈知意耳根子微红,“胡说些什么,那军营里什么样的人我没瞧过,误什么人,你眼下该背的书都背了?该念的都念了?眼看要春闱了,还有闲心在外头闲逛?仔细我告诉二叔母。”
沈渡舟实在是怕了他母亲,当即拉着沈知意的衣袖子,防备的看了眼外头,“我来是问你一声,春闱那日你可得空送我去?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母亲,我一会儿就回去念书。”
三殿下的心思不在书本上,全在那个太子坐的位置上,所以连带着沈渡舟这个伴读也时常跟着在外头跑,那成绩能好才是见了鬼了!
“好,我去送,快去念书吧。”沈知意接过清和递的茶喝了小半盏。
“我同他一道走。”沈渡舟防贼似的守在这儿,生怕他一下子发挥超常了,那狐媚子的本事就使出来了。
清和拿出帕子要给她擦嘴角,沈渡舟一把夺了帕子递给沈知意,“二姐姐,若我考不上春闱,我该怎么办。”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苦读,可是总觉得差了些什么,他落下的课太多了,就算他才思过人,考上的机率其实也不大,可偏偏他母亲又成日的在他耳旁念着,如今的沈渡舟心很乱。
沈知意见状安抚道:“无论你考不考得上,你都是沈渡舟,人活着,不是别人要什么,而是你自己要什么,其次才是你的责任与义务。”
沈渡舟的心在一刻忽的静了下来,他笑着将那茶水续了一杯,“你说的对,我回去念书了,这些帐本你若理不清楚,只管打发人去做,别为难自个儿。”
他见沈知意用的差不多了,起身收拾了碗碟,视线落在清和的身上,“你还不走?难不成等着我请你?”
清和理了理衣袍,拿了一方青色绣云烟的帕子抵在唇边又咳了几声,沈知意有些担忧的瞧着他,“你先前在黑山的时候突然恢复了武功,可是服了药的缘故?”先前是听盛三七提了一嘴,可具体的她并没有听清楚。
清和没想到她提这个,拿帕子擦去嘴角的血,“不妨事。”
那就是吃了,“那药的副作用是什么?”能让人在几个时辰内恢复武功,以他如今的身体状态,只怕是付出了许多!
沈知意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如今身体状况,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那咳嗽的声音如今也是愈发的沉闷,再这么下去,也不知还有多少日的好活头了。
“区区一点副作用,也算不得什么,你别担心。我暂时还死不了。”清和看了眼那打算盘的动静,见她满脸担忧,不由笑了,“你先前拿来的药里,有几样十分名贵,七娘的医术不错,给我揉了些药丸子,眼下吃着好多了。”
沈知意这才松了口气,“若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你只管开口,别闷在心里,国公府里头还有些嚼头, 断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一个病殃子死在这儿。”
正好楼景朝去搬银钱与药材去了,约莫还有两三天的功夫,应该就能回来了。
“二小姐大恩,在下无以为报,不知二小姐这儿可还缺帐房先生。”他只想在沈知意的身边呆得久些。
“缺自然是缺,你有推荐的人选?”她如今手里一堆的帐算不明白,单凭了这十个人,要在三日内算完,是很吃力的,除非再来一个人统畴这一切,她就会轻松许多。
“在下先前也做过帐房先生。若二小姐不弃,在下愿为二小姐分忧。”清和左一句二小姐,右一句二小姐,可那低沉温柔的声音却缱绻在耳,听得沈知意的心里总是麻麻的。
凌风在一旁神情错愕,不是,主子啊,你艰什么时候做过帐房先生?早些年您管的可是天下之财……户部。那能同这小小国公府相较吗?如今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些!
清和扫了他一眼,他顿时只敢点头附和,“我家公子早些年是做过的,做的还是总帐先生,那时候的帐可比这要多得多,二小姐只管放心。”
沈知意有些意外,她起身拿了个帐本递给他,“你瞧瞧这本,算一下这里头有多少银钱是不对帐的。”
沈渡舟站在一旁挑眉,“你一个病殃子,折腾这些做什么?二姐姐,还是赶紧将他打发回去歇着吧,可别在这儿累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传出去了还说咱们国公府罔顾人命。”
沈知意想起他的病情,也有些犹豫,清和将帐本扫了一遍,递还给她,“这里头有三千三百七十四两六钱对不上帐,这笔帐应当是当月的钱粮与笔墨纸砚上有些出入,大安三十七年,这些东西的价格比眼下还要便宜许多,粗略的算一算,学者都爱惜文房四宝,这上头使得太多了。”
沈知意接过帐本一看,那上头果真是这样,她将帐本重重合上,“看来,这国公府的帐烂的不是一星半点。”尤其是她们大房的,她母亲不懂这些,父亲就更别提了,所有的帐目都是随便那郑氏折腾,如今一看这帐,不懂行情的人只哓得柏承念书的开销大,哪里会晓得是有人将钱挪走了。
沈渡舟狐疑道:“这些帐都是我母亲在管,她平日里虽苛刻了些,可这钱粮上想来是没有错处的!会不会是搞错了。”
沈知意收起帐本,“这些是内院的事,与你没有干系,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念书吧,这儿我自会处置。”
沈渡舟几步来到桌案前,拿了一个嫁妆的小单子看了一眼,沉了脸,“木樨香?鎏金瑞兽三足鼎?这些东西是大伯母的嫁妆?”他只看了几眼,就觉得这东西过份的熟悉。
“是我母亲的嫁妆,二叔母掌家的时候想是挪用了,不过这两日想来就能整理归位了,不妨事。”沈知意正要去拿单子,沈渡舟却气得拿了单子道:“二姐姐,你放心,这些东西,我定替你要回来!”
沈知意来不及拦人,沈渡舟已经拿了那东西急匆匆的出了门,直奔他母亲的院里去了。
沈知意也由着他去了,一回头,清和已经拿了本帐本子在软塌上懒洋洋的躺着,修长的手漫不经心的发过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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